蘇嘯一把將我推開,瘋狂抽紙巾擦拭他的西服,心疼壞了。
我知道,那件衣服很貴。
因為那是我在便利店上夜班打了三個月的工買給他的。
慶祝他疾病痊愈,不再聾啞。
蘇嘯當初是車禍後急性的聾啞,醫生說好好療養,有痊愈的可能性,隻不過可能性比較低。
他雖然是富二代,但家裏孩子有五個,各個都爭氣,他父母花錢讓他治療了一段時間後不見好,決定放棄他。
像他們那樣的豪門,是不會讓有殘疾的孩子做繼承人的。
是我精心照顧了他五年,幫他適應聾啞的生活,最後助他恢複了健康。
醫生都說這是難得的奇跡。
他曾說我是他最珍貴的寶貝,現在卻因為這件我買的衣服將我推倒。
因為這是他衣櫥裏現在最貴的衣服,也是要明天穿去許書瑤生日宴上的衣服。
買西裝的那天,我滿心歡喜,希望這件衣服能夠幫助我的蘇嘯重新回到屬於他的風光世界裏去。
沒想到,他確實要回去了,隻不過選擇丟下我。
黑衣服上的紅酒印並不明顯,明天還能穿。
蘇嘯鬆了一口氣。
他終於看到摔倒在地上的我,把衣服放到一旁,朝我伸出了手。
他歎了一口氣。
“一桐,你真不該這樣。”
我眼眶中的淚再也壓抑不住,順著眼角啪嗒啪嗒掉下來。
那我該怎樣呢?
蘇嘯你告訴我,我還應該怎樣做呢?
是該笑著給你熨燙好西裝,好讓你在許書瑤的生日宴上大放光彩嗎?
還是繼續假裝聽不見說不了,做一個任你愚弄的小醜?
哭著哭著,我突然很想笑了。
五年來的付出在現實利益麵前,根本不堪一擊。
可笑我為他放棄學業,放棄一切,到頭來卻因不再有利用價值而被棄如敝履
蘇嘯看到我又笑又哭,用手語問我:“你到底怎麼了?”
我一把打開他伸來的手,自己掙紮著從地上爬起來。
在包廂裏磕青的膝蓋疼得鑽心,我咬著牙,即使踉蹌著也要往外走。
蘇嘯,我可能真的不想再愛你了。
-
蘇嘯沒有追上來,我一個人拎著行李箱走進了雨裏。
還好朋友邵美冒著大雨打車來接走了我。
她是耳鼻喉科的醫生,也是蘇嘯的主治醫生。
回到她加厚,邵美一邊給我擦頭發,一邊憤憤不平的說:“蘇嘯真不是個東西!你為了他裝啞巴裝了五年,他現在好了,還沒怎麼樣呢就想把你蹬開。”
“還真是上岸第一劍,先斬意中人!”
我實在是有些累了,閉著眼搖了搖頭。
“是我自己識人不清,這都是我自己的報應。”
邵美咽不下這口氣,“你剛說他後天要去參加誰的生日宴?許書瑤的是吧?這名字我聽過,等著!”
她拿起手機劈裏啪啦一通打字。
“好了,我已經給咱倆搞到了一張邀請函,後天咱們也去祝她生日快樂。”
她是醫生,人脈廣,和他們那些上層圈子的人走得也近。
我連忙抓住了邵美的手,“這樣不好吧?算了......”
“怎麼能算了!”邵美大叫一聲。
“當初是你把蘇嘯從天台上救下來,你後背上現在還留著一大片疤呢。也是你裝啞巴裝了五年,就為了護住他那可憐的自尊心。這五年裏,他沒什麼經濟收入,都是你到處給別人打零工賺錢......”
“一桐,你忘了你沒日沒夜在便利店給人搬水搬貨的那些日子了嗎?”
我怎麼會忘呢?
因為夜班一小時多兩塊錢,所以我和店長申請夜班上班。
而淩晨又是店裏上貨的時候,上夜班的都得搬貨。
成箱成箱的礦泉水,搬不完的塑料筐。
後來我累到腰肌勞損,貼著膏藥繼續搬,蘇嘯心疼我,卻始終因為自卑而不敢踏入社會。
他會給我揉腰,寫字說我辛苦了,但就是不會出去掙錢。
這些過往,我是萬萬不敢忘的。
臨睡前,我終於收到了蘇嘯的短信。
他說:【寶寶,我錯了。今天是我不好,你今天說的分手的話,我就當你在賭氣,咱倆是要長長久久的,絕不分手。】
我想了想,回複他。
【其實我有一個秘密,一直沒有告訴你,下次見麵的時候,我當麵告訴你。】
他說好。
憋在我心中那個五年的秘密,是時候告訴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