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顧一切的衝著他吼罵著。
我把床上的枕頭扔向他,似乎覺得這還不夠,又光著腳下床拿起床邊的青花瓷就向他砸去。
「為什麼?你為什麼要把我的奶娘給殺了,把我的奶娘還給我,把我的爹娘還給我。」
我蹲在地上,無助地嚎啕大哭起來。
因為哭得太強烈,又暈了過去。
再次醒來時,隻看到謝景和太醫在我眼前。
「夫人隻是太過傷心了才昏厥過去,身體並沒有什麼大礙,一定不能再刺激他了,好好休息調理了一下就好。」
「謝謝太醫。」
謝景將太醫送走後,就又折返回來。
我抬頭瞪向他,他張了張嘴,想要說話,但還是又閉上了唇。
我倆就這樣沉默地看著對方,不知多久,他才開口。
「你先好好休息,我叫海棠進來。」
在他即將開門離開之時,我叫住了他。
「謝景,你為什麼要娶我。」
他停頓了一下,但卻沒回答,徑直走了出去。
過了一會兒,海棠進了來。
海棠滿臉疲憊,兩隻雙眼通紅,想必她是哭了一晚上。
海棠比我小一歲,母親早逝,父親嗜賭,因為還不上欠款,他爹欲把她賣入青樓,我看她身世可憐便讓我爹把她買了下來。
自那之後,她便在太尉府伺候著我。
家中隻有我一個孩子,海棠雖說是丫鬟,但我卻把她當做親妹妹來看待。
父母見她身世可憐,待她也是極好的。
所以她把太尉府當成自己的家。
而今,我家被滅了門,除了我之外,海棠也成了無家之人。
我把她摟到懷裏,她這才哭了出來。
「小姐,老爺和夫人都死了,我們怎麼辦?」
是啊,我的家人都不在了,我該怎麼辦。
我環視了一周,窗戶上還糊著大囍字,桌子上的大紅布還在。紅色豔麗的讓我想到死去家人還未凝固的血液。
多麼諷刺啊,我滿心期待著凱旋而歸的大將軍娶我,而他卻在大婚之日屠了我滿門。
窗外太陽依然炙熱,若是這一切沒發生,我可能會一大早就被謝景叫起來,然後磨蹭一會兒才去娘家回門。
但現在,我的娘家卻不在了。
不,我的家不在了。
4
海棠對我說外麵的人都在傳我爹是因為通敵叛國,才被皇上下旨誅死。
通敵叛國?何其可笑。
我爹多次上戰場,履立戰功。
這樣的人會叛國?
隻不過是我爹年事已高,再加上位居太尉高職,讓李叡起了疑心,才編了個理由賜死罷了。
皇上?皇權!
在天家眼裏,我們不過就是螻蟻,有利用價值時便利用你,沒有價值了就找個理由殺掉,還要給你潑個汙名。
隻是我很不明白,他屠了我全家滿門,為何偏偏留下我呢?
因為我爹是被下旨殺死的,所以連葬禮都不配舉行。
太尉府也在那日被查封,貼上了封條,我再也回不去家了。
兩個月後,中秋佳節,皇上宴請百官,而我也需要以謝景家眷的身份出席。
這兩個月裏,我很少和謝景見麵,隻要見到她,我就能看到奶娘臨死前落下的淚,看到他就想起我娘脖頸上的紅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