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在我五歲那年，我爹就把我送入太學給皇子公主們做伴讀，除了讀書外，還會請太傅到府中教我彈琴。她是真想養出個淑女。

但我並沒有遂我爹的願長成什麼大家閨秀，入學半年，我就把我的同窗打了個遍，人送外號「混世小魔王」。

除了李弘致外，其他人見了我都要繞道走。

就連家中教琴的太傅也被我氣走了十幾個。

那幾個月，父親每每上完早朝回來，可謂是滿臉愁容，我知道是我那些同窗的父親又向我爹告狀了。

在把最後一個太傅氣走後，他也不掙紮了，他知道我是真學不進去。

他問我我以後想幹什麼，我說我要做齊國第一位女將軍，像爹爹那般上陣殺敵、保家衛國。

我爹卻隻當我在玩笑，告訴我將軍可不是好做的，練武是極其煎熬的。

我說我不怕，我能吃苦。

見我這麼難纏，我爹哈哈大笑，說，「不愧是我江愷朝的女兒，就是有誌氣。」

那天之後，我爹帶我去了練武房，而我在那裏遇到了杏花樹下的謝景。

謝景是謝望軍師之子，謝望比我爹大幾歲，成親也比我爹早，隻不過謝景的母親在生下謝景後便撒手人寰，獨留他一人把謝景帶大。

不同於父母的虛弱，謝景身體健康，甚至要比同齡人也強健幾分。

在他五歲後，謝望就把他交給我爹，讓我爹傳授他武藝。

我早就聽過謝景這個人，我爹總是在我麵前稱讚他說謝景多麼聽話，悟性極高，以後勢必會有一番作為，每每講起來，甚至還會歎息謝景是他兒子就好了。

謝景，謝景，再怎麼好，還能有我這個閨女好嗎。

未曾謀麵，我就對謝景抱有很大的敵意。

但當我真的見到謝景後，我就能明白我爹的話所言非虛。

杏花樹下，一個身著深藍色練武服的少年正在捧著一隻兔子，他寵溺的摸了摸兔子，然後額頭和兔子相碰，眼底的笑意和溫柔美的讓人挪不開眼睛。杏花隨風而動，落在了他的黑色發帶上，將他襯托的更加清冷。

「你好，我是謝景。」

「你好，我是江宴。」

「我知道你，我師父經常向我提到你，他說他有個比我小幾歲的女兒，長得很是可愛。」

「是嗎？」

這就是我和謝景的初次見麵與交流，平淡且真實。

我以為我會嫉妒他，但在之後的日子裏，謝景時常會指導著我，有時我把我爹給氣急了也會護著我，甚至於我從太學逃課找他玩，他也不過是責罵我兩句罷了，事後還是會給我買桂花糕哄我。

現在想來那是我人生中很是幸福的一段時光。

3

當我醒來時，已是在謝府的婚房裏。

謝景坐著趴在床上，見我醒了，他趕忙起身要來扶我坐起來。

「宴宴，你醒了——」

謝景伸手想觸碰我，但看到那雙手，奶娘臨時前的模樣縈繞在我的腦海，

我好像看到了他雙手的鮮血，那是我家人的血！

「滾，你給我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