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陽難得沒有生氣,更加囂張的笑意爬上臉頰:
“你也就能此時能逞些口舌,你活不長了。”
隨後將鎖鏈的鑰匙塞到學子懷中,臨走時還“貼心”地加以囑咐:
“京城第一美人,便宜你們了,溫柔些知道嗎?越久越好。”
聞言,心中某個答案呼之欲出。
果然,他們在行事中提到,江聿封登基了。
意味著湖陽的死期也就不遠了。
我等到了江聿封登基,但卻沒撐到他來接我。
在他們行事中,忽然滲出大量血色。
暈過去前我想起,月信似乎已許久沒來。
不過這些都不重要了。
我坐在觀中唯一一棵桃樹上,看著運著屍體的貨車從後門離去。
觀台上空烏雲壓頂,驟雨將至。
後院的人來來往往通稟著我失蹤了的消息。
一位年長的姑子冷哼一聲,光明正大從人群中揪了一個婢子出來。
將早已準備好的人皮麵具往她臉上一糊。
指著那個婢子說:
“丟了再弄一個不就是了,有什麼可大驚小怪的。”
“反正是一個不受人待見的外戚,陛下礙於臉麵派人過來看一眼罷了,還能親自過來不成?”
那麵上戴了麵具的婢子膝蓋一軟跪在地上:
“可是郡主吩咐,來人了要將人領到門外讓他們聽一聽聲......”
老姑子不耐煩一腳踢了過去,詞嚴厲色地訓斥:
“你是在說我陽奉陰違?如今人不見了!”
“先做對策再跟主子稟報,這才是做奴才的規矩!”
一番教訓,婢子們不敢再有異議,將裝扮好的“我”送了出去。
不過不多時,“我”的頭顱便拎在侍衛的手上,擲在那氣焰囂張的老姑子身上。
原本應該在宮中接受百官朝拜的江聿封,帶著禁軍卸了觀台的兩扇大門。
數千兵馬將黑檀木製的大門被踩在腳下,烏壓壓一片占滿了整個院子。
他看向觀中的眾人,眸中波瀾不驚,像在看一群死人。
“溫梨呢。”
老姑子被嚇得臉色慘白,手指顫顫巍巍地指向滾在地上的人頭。
我饒有興致地看著這一幕,老姑子不該將人換作我的樣子交出去。
那樣興許還能多活上幾個時辰。
記憶中,姑姑身體孱弱,皇帝對這個兒子亦不上心。
江聿封被送到我家,青梅竹馬與我從小便睡在一張榻上長大。
好到他願意穿我的衣裙給我當妹妹玩,我也願意將我從小養大的小馬駒給他騎。
我自小便被父兄嬌寵,欺負起人來無法無天。
父兄去世後我被接入宮中,在姑姑的寢殿內我拿著匕首抵著他的脖子。
讓他搶皇位,滅了那群殺我父兄的雜種。
江聿封那會兒不過十一歲。
為了如我的願,他放棄最愛的馬駒與戰甲,拿起政論。
在外人麵前韜光養晦,裝得怯弱可欺。
回到宮中卻像隻久不見血的狼,狠狠咬破我的嘴唇。
而後攬著我,將腦中已經想好哪位大臣如何如何的死法說與我聽。
隔日醒來後又是一個人模人樣的六皇子。
外人皆以為,他是個風度翩翩的正人君子。
隻有我知道,他是個瘋子,失了繩索就會發瘋的狼。
我綰發的侍女換了一個,他都能瞧出手法不同。
活生生的人被替了又怎會瞧不出?
老姑子的搪塞激怒了江聿封。
他揮刀砍下嬤嬤一臂,臉上的陰沉得可以滴出墨色。
“孤再問一遍,溫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