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想賠禮道歉,他扶住了我,禮節十足道:
“在下楊清遠,願用一盆墨蘭,換蘇小姐一笑。”
回去後,母親總有意無意地提起楊清遠,說是他還未定親。
我這才明白,為什麼那日母親一定要我去楊府的賞花宴。
原來不是相花,而是相人。
得知楊清遠有意娶我時,我急了,匆忙約他在茶樓相見。
我單刀直入:“我被退過婚。”
楊清遠很鎮定:“我知道。”
我皺著眉頭,咬著唇:“退我婚的人家,是京城裏顯赫的伯爵府。”
對麵還是一副冷靜的樣子:“我知道。”
我慌了,搞不懂這人到底是什麼意思。
我放狠話道:“若是娶了我,你們楊家的臉上可不好看,你楊大少爺的臉怕是要丟盡了。”
“蘇小姐,你這麼說,似乎有些不對了。”
他慢條斯理地拿起杯子,輕輕放在嘴邊,眼睛卻看向我。
“我們楊府的顏麵,不是靠一樁婚事取來的,是要自己掙來的。”
楊家祖上也有爵位,但楊清遠放棄了承襲爵位。
在放棄的第二年,他考上了狀元,成了京城的一段佳話。
這個人是我父親最得意的門生,也是目前京城最炙手可熱的人。
當他坐在我對麵時,看上去似乎很好相處,卻有種莫名的冷淡。
但當他放下茶杯,朝我看來時,我卻有一瞬間,被他平靜的眼神吸引。
忍不住看了他許久,我低下頭,捧起茶水:“好,我同意嫁你。”
楊清遠輕笑,突然眯起眼睛:“但我覺得蘇小姐說的對。”
“婚姻大事,確實要再多想想。”
我愣住了。
理解他的意思之後,我惱羞成怒:“你什麼意思,不想娶了是吧?”
重重把茶杯往桌上一摔,我直率道:“那就算了,不用考慮,我蘇采采也不是非你不嫁。”
沒想到,我剛想離開,楊清遠就站起來攔住了我。
他作揖道歉:“是我用語不當,唐突蘇小姐了。”
“不需要多考慮了,能娶到蘇小姐是我楊府之幸。”
“我以茶代酒,敬蘇小姐一杯。”
他拿起桌上的茶壺,將杯子斟滿,賠罪式地喝了下去。
就這樣,我跟楊清遠的親事算是定了下來,到現在已三月有餘。
可是這個人,壓根就不喜歡我。
他對所有的事情都是淡淡的,對我淡淡的,對婚事也是淡淡的。
就連今晚我提出退婚後,他也是淡淡地說:“可以退婚,但不是現在。”
我皺著眉頭問:“為什麼?”
“你三個月前剛被退婚,現在又解除婚約,對你名聲不好。”
我咬牙:“我不在乎。”
他靜靜地看著我,忽然喚我的名字:“采采,不要任性。”
楊清遠跟我一起坐上馬車,送我到了蘇府。
躺在床上,我回憶著跟楊清遠的相處,
忽然感到一陣無力。
這個人,總是表麵關心我,但卻從不深入內核。
就像他這個人的外表一樣,表麵溫和,內心是怎樣的想法,卻從不叫人看透。
回到蘇家的第二天,楊清遠的妹妹楊若妍就送了拜帖拜訪。
“采采,你跟我哥是怎麼回事?”
我靠在躺椅上,不知從何說起:“就那樣啊,退婚了。”
她緩緩在我邊上坐下:“到底是為什麼?”
我仰著頭,看著陽光直射在庭院中,忽然覺得一切都很無聊。
我歎了口氣:
“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哥那人,就根本沒喜歡過我。”
與世子退親的第十天,這位新科狀元郎就匆匆向我提親。
時間緊迫,但該有的儀式一樣沒少。
就連這個時節很難捕到的大雁,楊清遠都帶來了兩隻,脖上綁了紅綢,皮毛油光水滑。
更別提那一箱箱精致的聘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