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是京城世家之中最耀眼的明珠。
花朝宴上,我以一舞名動京城,卻不慎落下一方繡著繼兄小像的帕子。
當夜,繼兄連夜入宮,為我請了一封遠赴西涼和親的聖旨。
他在我離京時當著使臣的麵告訴我,他覺得我是這世上最不知廉恥最浪蕩的女子。
為著這一句話,我在西涼度過了不被當人看的五年。
後來西涼王身死,我輾轉回到故國。
他蹲在我眼前,讓我若是知錯,便喚他一聲哥哥。
“喊了哥哥,就可以不挨打嗎?”
......
謝挽衣推門進來的時候,我正在被西涼王的幾個庶子扒了衣服羞辱調戲。
“不愧是你們北周第一才子親封的蕩婦,瞧瞧這反應,哈哈哈哈......”
“你要是不想死,隻能跟著我們啦,還不趕緊爬起來好好伺候我們?”
“老三你掐脖子就算了,怎麼還扇人家的臉呢?這臉扇壞了咱還哪裏有興致了!”
他們的手在我的身上不停地撫摸著,有人的手放在我的脖子上,興奮地掐著,越來越緊的力道讓我有一種即將窒息斷氣的感覺。
我平靜地躺著,即使嘴角已經被三皇子扇得不停往外冒血,依舊不敢亂動。
隻有不掙紮不推拒,安靜地受著,才能盡可能地少挨打。
雖然他們在興頭上的時候依舊喜歡動手,但至少比反抗時挨的打好太多了。
這是我在西涼五年,學會的唯一一個道理。
謝挽衣靠在門口,欣賞我的狼狽欣賞了很久,才出了聲。
“嘖嘖,瞧瞧你這幅模樣,倒真是和蕩婦沒什麼分別。”
“也難怪逸之那麼討厭你。”
謝挽衣是北周的神醫,西涼王每年都會請她來替自己診治。
也是因為她,早已病入膏肓的西涼王才能撐了五年。
西涼上下無一不敬重她。
但很少有人會知道,西涼這五年,我最怕的就是她每一次的到來。
她比那些男子,更可怕。
更狠。
西涼人蠻橫,冠我蕩婦之名,卻也隻會在床笫之間粗魯一些。
是謝挽衣教會他們許多北周暗娼館中的下作法子助興。
無所不用其極。
那幾個皇子聽到她的聲音,被迫中斷,雖然十分掃興,但沒有人會朝她發脾氣。
幾個人看出謝挽衣有話要單獨對我說,施了一禮之後便不情不願地離開了。
三皇子還重重地在我胸口揉了一把,又拍拍我的臉:“等著晚上再來寵幸你啊,小蕩婦。”
謝挽衣似笑非笑地站在原地看著我,我有些畏懼和她對視,匆匆攏好衣服就跪在了地上。
“謝姑娘。”
她走了過來,一隻腳毫不在意地落在我的手背上,又碾了碾。
謝挽衣捏著我的下巴,眼神輕蔑至極。
“這麼怕我?”
“希望你不是裝的呢。”
“畢竟你親愛的兄長還在家裏等著,想看看你這五年有沒有變得正常一點,還有沒有那麼不知廉恥了呢。”
“唉,總覺得他要失望了。”
我才知道,西涼王身死,我的繼兄江逸之找到機會,要我回北周了。
再次聽到“江逸之”這個名字,我整個人都在顫抖。
如果不是當初情竇初開之時對他動了一點心,我現在還會是這樣嗎。
江浸月。
京城世家第一明珠。
這個名字,這樣的名號,仿佛已經離我很遠很遠了。
這五年,我沒有名字,沒有稱號,他們喚我最多的便是——蕩婦。
隻因江逸之在送我出城時,忽然當著西涼所有使臣的麵,說出了那句後來成為我一生的噩夢的話。
“江浸月,你是我見過的最不知廉恥,最浪蕩的女子。”
“你若是還有一點羞恥心,就在西涼好好反省你自己。”
兩句話落地,周圍所有人看我的眼神都開始變得耐人尋味起來。
那時的我麵皮薄,為著這樣的話語險些就要以頭搶地,偏偏江逸之不管不顧。
他又放低聲音,覺得自己是為我好。
“西涼偏遠,沒有人認識你,也沒有人寵著你,最適合你反省。”
“西涼王時日無多,大概還有一年,希望到時你回來,能是個正常女子。”
他說的一年,此後卻過了一年又一年。
我在西涼度過了生不如死的五年。
早就不知道,江逸之是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