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再次回到了侯府。
一路被顧笙抱著進了臥房,熱氣騰騰的洗澡水早就在這準備好了。
“小暖,伺候少夫人沐浴。”
“是。”小暖是顧笙書房裏的丫鬟。
顧笙解了我的穴道,輕聲道:“嶽父嶽母那邊已經知道你平安回來的消息了,明天應該就能讓聽雨和彩環過來。”
聽雨和彩環是我的貼身侍女,我離開前托付了嫂嫂,如果我有萬一,她要幫我將她們兩個帶回蘇家。
顧笙去處理這些天堆壓的公務,臨走時囑咐小暖定要寸步不離的照顧好我。
小暖連忙應下,越發溫柔細致。
蓮花香氣蘊在水汽裏,是我從未聞過的香。
小暖用絹帕為我擦拭身體,驚歎豔羨:“這是少爺特地為您從宮中求來的天竺聖香。據說是供奉佛前的青蓮所提煉的,三年才能提煉出一小瓶,宮裏也隻有皇後娘娘才能使用。”
“這聖香配上天山水,定然能洗去少夫人這幾月的風霜。”
顧笙最喜飲天山水泡的茶,隻這天山水運輸保存皆不便,他平常給人分杯茶水都是舍不得的。
小暖臉上帶著喜色:“少夫人,侯爺為您殉情的事全京城都傳遍了!看誰,以後還敢嚼舌根說你們夫妻不和!”
“殉情?”我略有些訝異。
小暖狠狠的點了點頭:“少爺知道您出事的消息後發了狂,揪出那些害您墜崖的人,全部給剮了......少爺上的請辭折子給老爺氣了半死,隻是還沒動手,少爺就從您跌落失蹤的地方跳了下去。”
我的心頓然陣痛。
顧笙對自己都如此心狠,那阿四落在他手裏會如何?
換上新衣,帶著一身的蓮花香氣踩在檀木地板上。
提著的一顆心在看見顧笙穿著常服躺在我床上時,急墜進了冰窟。
他笑著對我招手,朗月風清:“等你許久,菜都要涼了。”
小暖笑盈盈的將我推到了他的身邊,帶著其他人離開,隻留我們兩個人。
他突然抓住我的手,將我帶入他的懷裏緊緊鎖住。
我身上的清香讓他眉目越發舒展,帶著笑意的目光也逐漸深邃。
時間仿佛凝固了,我隻覺得要喘不上氣一樣的無力窒息......
“棠月......”
他埋首在我微濕的發間,輕聲呢喃著,溫熱的大手緊扣住我的腰肢。
他的唇馬上要落在我的頸處。
“笙哥哥,你回來是不是?”
門外人影淩亂,女子肝腸寸斷的哭聲打斷了顧笙的動作。
趁著顧笙怔住的這個功夫,我立刻逃的遠了些。
果然,不用我們答複,王萱已經闖了進來。
王萱倒是看著比之前更纖弱了些。
她不管不顧的抱住了顧笙,哭笑著:“隻要你回來,什麼都好,什麼都好!”
顧笙目光緊盯著我,幽暗的眸子裏似乎閃著期待的光?
終是歸於沉寂。
他推開了王萱,抿了抿唇,似乎想要解釋。
王萱卻先他一步跪在了我的麵前,淚盈於睫:“姐姐,之前都是我的錯,是我害得你們夫妻之間有了隔閡......”
“阿萱!”顧笙出聲打斷。
王萱卻對他綻放一個清絕的微笑:“笙哥哥你放心,我這次不會再逼你了。以往都是我鑽了牛角尖。”
她眉眼彎彎,單薄的身姿帶著幾分破碎的美。
“笙哥哥,讓我做妾吧。”
顧笙也驚住了,不可思議的望著她。
最終歎了口氣,目光無奈哀傷的望向我。
“棠月......”
這一刻,我真的惡心至極!
胃裏的酸水一陣陣上湧,我幾乎要嘔出來。
“你們出去!”我盡力控製著自己的表情。
“姐姐,怎麼了?這不是你之前一直所求的麼?”
王萱不解,還想追問。
“棠月失憶了,之前的事情不記得了。”
顧笙道:“你先回去,這些事以後再說。”
王萱詫異的瞥了我一眼,有些狐疑。
但沒再多說什麼,隻是離開時看著顧笙的眼神纏綿心痛的可以寫一個話本子了。
屋裏人走光了,顧笙還想上前來抱我。
我冷笑著躲過:“如果我沒猜錯,這個姑娘才是和你兩情相悅的那個人吧?”
顧笙解釋:“你我未成親之前,我和她確實有過一段情。隻不過後來聖上為你我二人賜婚......”
“她為我錯過了梅信之期,閨閣名聲也被人以訛傳訛,越來越糟。”
“我不想再傷害愛我的女人了,何況她現在隻求做個妾。”
他目光帶著希冀:“棠月,你定是明白我的吧?”
眼前的人似乎有了重影,我頭暈的有點站不穩。
扶住了一旁的牆,才慢慢喘勻了呼吸。
“我身子不舒服,讓我一個人靜靜好麼?”
顧笙將我扶到床上,又喂我一口溫水。
“今日宮門落了鎖,我請的幾位太醫明日早上就會來府裏。”
“你先歇歇,若是餓了就招呼一聲小暖。”
我連點頭答對他的力氣都沒有了,隻以沉默回應。
顧笙還坐在我的床邊沒有離開,聲音輕的像是在自言自語:
“棠月,你真的不想我在這陪著你麼?”
我似整個人都被泡在了悔恨的苦水裏,堵住了我所有的經脈,壓的我要窒息一般。
“其實我今天沒想做什麼的,隻是想守著你的。”
“這一夜,你想冷靜沒關係。我已經讓人將我平常所用物品都搬來這了。”
“我們還有千千萬萬個日夜......”
門被顧笙從外麵關上的那刻,痛苦如潮水退去。
我猛然睜開了眼睛!
他說的對。
如果不奮力一搏,我豈不是還要生不如死的難受千千萬萬個日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