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再見到周柏,他變了許多。
昏暗的地下拍賣會場,他們用來曆不明的錢拍下高昂的商品,跟他交易的人當場反水,和他的仇家聯手設計圈套,一時間十幾個槍口指著他的腦袋。
就在槍火即將一觸即發時,坐在拍賣席的我抓住時機站出來。
他們根本不把我放在眼裏,一個女人又能翻起什麼風浪。
我拿捏住他們的輕蔑,用激將法談定了條件——俄羅斯輪盤賭,並且用鋸短槍口的散彈槍,輸了,我當場血肉開花,贏了,就放周柏他們走。
一槍,一槍,我緊張得幾乎窒息,但仍然槍槍開盡。
不是我不怕死,而是這是我埋伏了兩年,唯一一次能接近周柏的機會。
可命運似乎並不眷顧我,最後一輪,子彈已經推上了膛,冰冷的槍口對準了我的腦袋。
我顫抖著手,絞盡腦汁地想著辦法。
終於拖到了周柏的人破門而入,我立刻轉過槍,一槍崩了對麵的人。
周柏撲過來抱住我躲在賭桌後,男人結實的臂膀外,是密密麻麻的槍林彈雨。。
“在這躲好,別出聲。”
這熟悉的話從他嘴裏說出,讓我有一瞬間恍惚。
說罷起身便要走。
我一把抓住他的胳膊,從腿側的槍套中掏出一把備用手槍給周柏,
“我不要再當一直躲著的那個人。”
他接過槍,我們配合默契,一起衝了出去。
“會開車嗎?”
我點點頭,一串車鑰匙飛到我眼前,
也不知道去哪,我隨便沿著海邊開。
周柏迎著風,輕輕眯著眼,瞧不出什麼情緒。
下一秒,他毫無征兆地拿著我給他的槍,對準我的太陽穴,”停車吧。”
我的臉色和握著方向盤的手指節一樣發白,將車緩緩停下。
“薑敏,你為什麼會在這?”
我和周柏,是一個孤兒院的,後來被同一個家庭收養。
年少時我們是相依為命的家人。
所以我有著得天獨厚的,取得周柏信任的條件。
可一切並不順利,好不容易逃出生天,他又拿槍指著我。
我跟周柏說,我高中就輟學了,在外麵欠了錢,聽別人提到你,就來找你了。
他沒有放下槍,在掂量我話裏的真假。
“我那時候拚死拚活把你送出去,你就混成這副樣子?”
“你在這片混,應該也聽過哥不是個好人,還敢來找我,不怕我把你賣了?”
我低著頭,聲音哽咽,”我和他們不一樣,我知道你不會的。”
“阿柏哥哥,你別趕我走。”
周柏笑了,忽然一把扯過我的長發,狠狠地親上來。
幾乎是野蠻的撕咬,我推搡、掙紮,最後在合適的時機順從。
沸騰的喘息後,變成了溫柔的吮吻。
“槍法不錯,膽子也大,不錯,以後你繼續跟著我。”
我從他兒時的相依為命的親人,到他得力的手下,到最後成為了他的妻子,還懷了孩子。
可這一切都是假的。
我是薑敏,但又不是,這個人的過去真真假假,隻是一個為了迎合他口味的存在。
而現在這個真正的我,三年前是個為了任務敢賭命的臥底,三年後是重案組高級督察。
甚至拋去過去,還訂了婚。
他摸上我帶著鑽戒的手指,譏諷道,
“聽說你有未婚夫了,為他哭嗎?真可笑啊,你還以為你能幹幹淨淨嫁人?”
“我們倆之間的賬還沒算清楚呢!”
他摘下我中指上的訂婚鑽戒,套在指節,反手狠狠給了我一巴掌。
戒指在我臉上劃開一道血口,血珠不停往外滲。
周柏掐住我的脖子,聲音很低很低,”聽說你的未婚夫是海城大學的一位教授,叫什麼來著?”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是叫沈雨生吧?”
我原本死氣沉沉的眼裏裂開了一道縫隙。
“他和我們之間的事情沒有任何關係!他不是警察!你要幹什麼!”
越掙紮,脖子上的雙手力氣越大,我的臉都開始漲紅。
“你的未婚夫不是警察,那你之前做臥底的事,是不是也瞞著他?他知道你在我床上是什麼樣子嗎?他見過你第一次嗎?”
他的笑裏滿是惡意,“怎麼能沒見過呢?你們都要結婚了,夫妻之間藏著秘密怎麼行?不如讓他來看看你這副樣子,再好好考慮考慮要不要接手你這隻破鞋。”
我雙眼瞪大,瞳仁裏的恐懼遠比死亡來得要多,指甲在他的胳膊上撓出道道紅痕。
“你敢!你敢!你不如殺了我!”
後脖頸忽如其來的劇痛,讓我昏死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