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紀綱臉色鐵青，抬腳重重的踹在了陳默的肚子上：“牙尖嘴利的臭小子，我倒是要看看你能硬氣到什麼時候！”

紀綱這一腳將陳默從牢房中央直接踹到了牆角。

陽光順著柵欄的縫隙投射進了牢房。

陳默緩緩抬頭，嘴角還掛著一絲血跡。

雖然處境如此狼狽，可他此時卻是渾然不懼。

“紀綱，有種你就打死我，否則我一定要你的命！”

紀綱聞言，臉色變得十分陰鷙。

他的確有殺了陳默的心思，但他卻沒有這個膽量。

朱棣之前親自探望方孝孺和陳默，他可是一直隨行在身邊。

他深知朱棣對陳默有多欣賞。

如果對方真的死在詔獄之中，那他這個指揮使也就不用再當下去了！

他雖然有心報複對方，可現在也隻能就此作罷。

麵對陳默那挑釁的眼神，紀綱深吸了口氣，強行壓住心中的火氣：“好小子，你的骨頭果然和方孝孺一樣硬！”

“不過你別以為憑借著方孝孺的名望就能讓自己脫罪，你這次調戲鹹陽郡主，陛下一定不會放過你！”

陳默之前也沒想到，自己隻是撿起了一塊手帕，竟然就會招致牢獄之災。

如果知道最後的結局會是這樣，那打死他也不會多管閑事。

而最讓他沒想到的是，命人將他打入詔獄的少女，竟然就是朱棣的女兒，鹹陽公主！

他現在隻能在心中暗暗祈禱，那就是自己之前在朱棣心中留下的一點良好印象千萬不要因為這件事情而受到影響。

鹹陽郡主此時還未被冊封為公主。

她今天本想微服出巡，奈何二哥朱高煦非要派遣錦衣衛陪同。

鹹陽郡主心中本就憋著一肚子火氣，可在進店挑選衣服的時候，又發現自己隨身攜帶的繡帕竟然丟失了。

本以為可能是遺失在了宮中，卻沒想到最終竟然出現在了一個登徒浪子的手中。

一想到陳默手拿手帕時的模樣，鹹陽郡主就覺得氣不打一處來。

她本想進宮向朱棣告狀，卻不料竟在午門撞到了大哥朱高熾！

朱高熾身著黃色袞龍袍，手中托著一本已經泛黃的古卷，在幾名屬官的陪同下急匆匆出了午門。

“大哥，你急匆匆的要去幹嘛！”

見朱高熾行色匆匆，似乎並未看到自己，鹹陽郡主便主動與其打了個招呼。

聽到妹妹的聲音，朱高熾立刻停下腳步：“父皇派我將這幾本古卷送去翰林院，以免耽誤了方大學士編修全書。”

“四妹，好端端的你怎麼突然進宮來了？”

聽到朱高熾的詢問，鹹陽郡主頓時感覺氣不打一處來。

她十分氣惱的對朱高熾說道：“我今早想去浣紗坊定做幾件衣裳，誰知竟然遇到了一個竊賊，偷了我的手帕，我現在已經命人將其打入詔獄，這次過來正是想找父皇評理！”

與朱棣的性格不同，朱高熾性格溫和，不喜殺戮。

聽說妹妹因為這麼一點小事便將人打入詔獄，朱高熾略帶責備的對其說道：“就因為這點小事，你就命人將其打入詔獄，這次竟然還敢叫父皇來給你評理？四妹啊四妹，你就不怕父皇因此責罰於你？”

鹹陽郡主聞言冷哼了一聲：“我才不信父皇會因為這點小事罰我，況且隨我出行的錦衣衛也都是二哥派來的，這件事情本來就和我沒什麼幹係！”

“二哥二哥，你二哥也不是什麼省油的燈。”

“你說說他平日裏也不想著為父皇分憂，整天就帶著你和老三為非作歹。”

“人家要真是竊賊，怎麼會隻偷你一方手帕？我看這次準是你又誣賴了人家！”

麵對朱高熾的斥責，鹹陽郡主頓覺氣不打一處來。

就在她要與朱高熾理論的時候，一名小太監突然急匆匆跑到了朱高熾的麵前。

“太子爺，您在這就好了！”

小太監行色匆匆，似乎是有什麼急事。

朱高熾雖然即將被冊封為太子，可是他對於這些手下的奴婢卻仍是十分尊重。

見小太監如此客氣，朱高熾連忙說道：“小公公，難道你找本宮有什麼事情嗎？”

“太子爺，出大事了，錦衣衛把方大學士的弟子給抓了！”

聞聽此言，朱高熾大驚失色。

朱棣和方孝孺現在的關係雖然有所緩和，可這也全都仰仗陳默的斡旋。

朱高熾雖然從未見過陳默，可他卻已經不止一次聽朱棣提起這名少年。

如今朱棣繼位在即，這本全書能否修著成功，還關乎著朱棣在後世讀書人口中的形象。

對於這件事情，朱棣可謂是十分看重。

如果這件事情真的鬧大，方孝孺因此辭去大學士之位，那這將會成為整個大明的恥辱！

想到此處，朱高熾哪敢怠慢。

他來不及詢問詳細情況，連忙對這名小太監說道：“勞煩小公公在前方帶路，本宮這就和你去詔獄走一遭！”

這件事情現在還不能讓朱棣知曉，否則說不定還要鬧出多大的亂子來。

這小太監本意是想將此事直接表明，朱棣卻沒想到竟然在午門前遇到了朱高熾，這才將此事告知了這位未來的太子爺。

小太監不敢怠慢，引著朱高熾便直奔詔獄而去。

至於那幾本古書，則全都被朱高熾丟給了屬官。

鹹陽郡主也不是傻子。

她前腳剛將那登徒浪子送進詔獄，隨後便傳來了方孝孺之徒被錦衣衛抓捕的消息。

天下的事情哪有這麼巧的？

意識到了事情不對的，鹹陽郡主連忙跟在朱高熾的身後，直朝著詔獄而去。

而此時的方孝孺，也覺得眼皮跳動，心神不寧。

他一連幾次放下毛筆，揉捏眼睛。

一旁的隨侍太監見此情景開口說道：“大學士，您這幾天一直沒休息好，要不今天還是休息一天吧！”

方孝孺聞言搖了搖頭：“不了，我就是覺得今天有些心緒不寧，我先去院子中走走......”

在這名小太監的陪同之下，方孝孺走出了書房。

可他還未站穩腳跟，便見另一名小太監急匆匆跑進院中：“大學士，不好了，陳公子被錦衣衛打入詔獄了！”

方孝孺聞言頓覺天旋地轉，直挺挺朝著後方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