瞬間清醒之後,就看著王叔一臉尷尬地拿著一塊破布看著我。
“您這是......”
“沒事沒事,起床想喝杯水,結果沒拿穩全撒你褲子上了。”
我低頭看了一眼濕漉漉的褲子,有些無奈地歎了口氣。
“得虧你沒有冤枉我尿床,在夢裏被她嚇唬就算了,你再冤枉我......我就真沒法活了。”
一大早,我們爺倆又是換褲子又是擦桌子,好不忙乎。
期間我也向王叔講述了一下夢裏的情景,關於化生子的變化,王叔的解釋很簡單。
因為化生子本就和我同歲,隻是比我晚了幾個時辰罷了。
她如果一直在陽世間逗留的話,她的相貌也會隨著時間的變化而變化。
我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王叔一邊幫我晾褲子,一邊好似無心地說道。
“你不是說她的衣服有些小了嘛,回去之後去倉庫找幾條褲子燒給她。”
王叔的話音剛落,周村長突然跑了進來。
“昨天夜裏又死人了,您快去看看吧。”
接二連三的死人,讓周村長頭都快要愁炸了。
“不對啊,又死人了嘛?我昨夜一直等到天亮才合眼,沒聽到什麼動靜啊。”
雖說不解但人命關天,我們便趕緊跟著村長出門了。
結果出事兒的這戶人家,就在村長家的正對麵,可王叔昨夜卻什麼聲音都沒有聽到。
不僅如此,在眾人的圍觀之下,我再次看到了那個倔老頭。
他依舊是那副冷漠的神情,隻是在看到我的時候,眼神之中透過一絲奇怪的神色。
眼看著倔老頭要離開,我趕緊把昨天在山上的所見所聞告訴了王叔。
他思考再三,最終還是決定要登門拜訪。
來到那倔老頭家裏的時候,他正抱著一隻大老鼠躺在搖椅上曬太陽。
我們剛邁步踏進院裏,那隻老鼠便瞬間警覺起來。
直挺挺地抬著頭,瞪著眼睛直勾勾地盯著我們。
“進廟拜神進屋叫人,進來也要吭一聲,來找我這糟老頭子幹啥呀?”
老頭話音剛落,那老鼠便直接從他身上跳了下來,攔在老爺子身前,衝我們不停地齜牙。
見狀我和王叔停下了腳步,倒不是因為眼前這隻老鼠,而是聽到四周都有“窸窸窣窣”的聲音。
此時倔老頭緩緩睜眼,抬手輕輕一揮四周頓時安靜了下來。
緊接著他又端起一隻小碗,而那碗裏正是我昨日見到的粉末。
“對對對,他就是拿這東西喂老鼠的,就是這些東西。”
那老頭冷哼了一聲,手指捏起一些粉末便直接倒進了嘴裏。
“你小子昨天跑得挺快,竟然能逃過那些發狂的老鼠,不簡單啊。”
說話間,他又捏起一些粉末塞進了嘴裏。
隨後將那小碗朝前一遞,說道。
“上好的綿白糖再加上抄熟的麵粉,你要不要嘗嘗?”
見我們不為之所動,他直接將碗裏的粉末全都倒在了地上,瞬間房屋各處鑽出無數隻老鼠爭搶分食。
“我早說過暑村是離不開老鼠的,要趕緊把社君請回來,可沒人聽啊。”
王叔聞言笑道。
“依您的意思,這是社君的懲罰?可是這懲罰早不來晚不來,怎麼偏偏這個時間來。”
王叔話音剛落,隻見倔老頭突然坐直身子,瞪著眼睛憤恨地說道。
“暑村地裏沾了臟東西,社君看不下去了,再不清理後世兒孫就沒飯吃了。”
倔老頭言語沉重,每個字都咬著狠勁兒。
與此同時,村長突然急匆匆地趕到。
“我就說怎麼找不到你們了,飯已經做好了,趕快回去吃飯吧。”
村長一邊招呼我們離開,一邊不滿地看著倔老頭。
“又開始迎你的社君了,社君廟都塌了,沒有社君了。”
倔老頭聞言突然仰天大笑起來。
我下意識地回頭望去,卻見他重新躺在搖椅上,那張滿是老繭的手慢慢地托在地上。
“社君來了......社君來了......”
他的這一係列異常舉動,讓我更加確定,他就是幕後操控老鼠的人。
因為他院子裏的老鼠實在太聽話了,甚至比馴服的狗都聽話。
而且他對於社君的膜拜已經接近瘋狂。
中午吃飯的功夫,我無意中在飯桌上提起了那個土樓。
村長告訴我這是當年鬼子留下的,特殊的年月,也曾經是關押倔老頭一家的地方。
午飯過後,村長便帶我們來到了土樓。
拿鑰匙打開那兩扇破舊的木門後,一股揚塵頓時撲麵而來。
不僅如此,還有無數的蛆蠅在空中飛舞。
照理來說這樣空曠幹燥的地方不應該有這麼多的蛆蠅,可屋門打開之後,密密麻麻的蛆蠅愣是將我們推了出去。
好在王叔經常處理死屍,隨身戴著驅蠅香。
點燃扔進去足足十分鐘,裏麵才勉強能夠進人。
土樓並不大,裏麵隻擺了一張破舊的木桌,地上則鋪著一些枯草。
牆上架著梯子,順著梯子可以爬上二樓。
我和王叔在裏麵轉悠了一圈,突然發現那木桌下的地板有些異常。
雖說表麵也鋪著一層草,但還是能看見那些的木板,同我們腳下夯實的土地完全不同。
經過了村長的同意之後,我和王叔搬開了木桌,緊接著便聽得那木板下麵發出一陣輕微的響動。
“就是這兒了,這應該是一個窩點。”
村長找來一根撬棍,小心翼翼地敲開其中的幾個塊木板。
就在木板被挪開的一瞬間,兩隻滿是爛肉的手,突然從下麵伸了出來。
這突如其來的一幕,嚇得眾人倒吸了一口涼氣,王叔更是連吃兩個蒼蠅。
腐臭味頓時在土樓彌散開來,我實在忍受不了,便捂著嘴逃出去大口大口地呼吸著新鮮空氣。
此時土樓裏就隻剩下王叔了,他一邊惡心的吐口水,一邊讓村長去拿鉤子。
很快,村長借來了兩個閃著寒光的鐵鉤子。
他拿鉤子往下一捅,吃力地勾出半截血淋淋的身子來。
看著他腰間掛著半個眼鏡,我便可以確定這是那晚被老鼠吃掉的文化人。
土樓裏麵實在太臭了,王叔也忍不住走了出來。
“這下麵是老鼠藏屍的地方,沒有吃幹淨的肉都在裏麵,這個算是比較完整的了,剩下的都是肉醬了。”
王叔“肉醬”這兩個字一出口,在場的所有人都開始幹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