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澈安走了,不顧父母的阻攔,無禮地拿走了我藏在床下的畫畫工具。
我看見他掏出手機,調出和我的聊天框。
手機上密密麻麻的,都是他發給我,沒有回應的信息。
我想跟他走,卻怎麼都出不了那扇門。
我媽安撫好周止,又讓周景給我打電話,
這次,竟然有人接了。
我媽搶過手機,朝著那邊嘶吼。
“你一點良心都不要嗎!我們養你這麼大,你卻像個牲畜似的一點舊情都不念!周在在,你良心被惡犬吃了!”
她像頭張著血盆大口的獅子,撕扯我的血肉。
因為白澈安那句“偏心”,讓她二十年的自我催眠崩塌了。
對麵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卻始終沒人說話。
我媽捂著心臟,肆意宣泄著滔天怒火。
“我和你多大仇啊,你要跑到外人麵前汙蔑我,我到底哪裏對不起你!”
哪裏對不起我。
我晃了神,麻木地看著她。
周景六歲那次,因為小區裏的一個女孩子,去偷了別人的錢。
主人找來了家裏。
為了不讓小兒子受到影響,我媽拽住我的衣領:“這孩子從小就管不住,你放心,我待會兒就讓她去小區道歉。”
對方說算了,我媽卻不管不顧。
她讓我在雨中喊了半個小時“我是小偷”。
我不肯喊,竹條就一下下往身上落。
我站在滂沱的雨中,迎著周圍人的眼光,哭喊得聲嘶力竭。
沒人願意讓自己的孩子跟一個小偷玩。
那次以後,我沒和小區裏的孩子說過一句話。
我媽撫著周景的頭,教育他。
“小景,看到周在在的下場了嗎,以後不能拿別人的東西,不然要被全小區的人排擠的。”
大概是覺得虧欠我,我媽給我買了幾件新衣服。
“賞罰分明,你挨了罰,也有了新衣服,很公平。”
可我太瘦了,穿不上。
我媽沉著臉,語氣很淡:“長成這副鬼臉,又枯又瘦,果然沒這個命,晦氣。”
她看著我的眼神,讓我喘不過氣。
我被內疚和自責吞沒,我恨我自己,恨我不爭氣的身軀。
胳膊被我掐出很多烏青,我找到我媽,想跟她道歉,可她卻抱著周止。
“快來試試媽媽給你買的新衣服,按你的尺數買的,應該會合身。”
那些衣服還是掛在了周止的衣櫃裏。
媽媽。
明明不喜歡我,為什麼要生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