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死,在家裏沒有掀起半點水花。
或許我本來就沒有活著的意義,若不是姐姐那麼多年的袒護,我根本活不到現在。
十裏紅妝,鑼鼓喧天。
這一切,本來都是姐姐該得到的。
我一把扯下蓋頭,不顧嬤嬤的阻攔,走到穆雲麵前。
什麼禮數規矩,我根本不在乎。
我就想知道,穆雲要是看見姐姐還活著,會是什麼反應。
我以為,他會驚訝,會憤怒,會遺憾。
可是,都沒有。
他隻是寵溺地笑著,哄著我再耐心些。
他說禮數都是做給外人看的,他不在乎這些,待成親後,我不必顧及禮數,想怎麼活,便怎麼活。
我收回了藏在袖中的刀。
我原本想著,但凡他顯出絲毫破綻,我便毫不留情地當場殺了他。
可他眼中,滿是縱容與喜意,叫我一時間下不去手。
但是,僅憑一次見麵,不能證明他與姐姐的死無關。
他能做到三品官員的位置,想必,也是善於偽裝的。
我戴上蓋頭,拜了天地,在洞房裏安安靜靜地等著。
從前隻知穆雲是戶部侍郎,今天一見,卻覺得他長得像我幼時的一個玩伴。
小時候被丟在後院自生自滅,餓急了便與犬奪食,正巧叫我發現了一處犬洞,通往隔壁院子。
就是在那裏,我結識了此生唯一的朋友。
我們一起相處了兩年,後來有一天,那處宅院燃起熊熊大火,我就再也沒有見到他了。
想到這裏,我自嘲地搖頭。
且不說那家人全死在了火海裏,便是沒死,過了這麼多年,相貌早變了,哪還能認得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