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朝大臣開始彈劾沈席玉,說她三嫁之身,就該找個佛堂好好住著。
從此不再見人,而不是留在後宮內四處蹦躂,試圖勾引陛下,預行亂倫之事。
沈席玉得到消息的時候就要一條白綾吊死。
剛下朝的曲承緒朝服都沒有換,就在一幹大臣的眼神中跑了出去。
他救下了要自盡的沈席玉。
隻剩下一口氣的沈席玉被救下來。
兩人抱在一起,難舍難分。
幾個時辰,就將當年的隔閡消除,還將幼時的美好全部回想了一遍。
當日,曲承緒就將彈劾沈席玉的大臣全部下旨斥責。
並下了皇榜,宣布了沈席玉的身世,她是忠臣後人,與他並無血親關係。
又以女子之身,隻身和親,締結兩國之好,為千萬百姓的安定做出了貢獻。
我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笑得手裏的葡萄都掉在地上了。
笑曲承緒這麼多年了,哄我和哄她都是一樣的手段。
當年我的事,也是他以雷霆手段鎮壓下去的。
並給我編造了一個清白可憐的身世,是家道中落的名門淑女。
可我不是。
我是父母餓死的孤兒,是與野狗搶食的乞丐,是渾身是傷的難民。
而沈席玉,的確是忠臣之後。
曲承緒不僅將沈席玉留在了後宮裏。
還讓她住進了椒房殿,那是曆來皇後的住所。
他給了她無盡榮寵,似乎是要將分別的這些年盡數補償給她一般。
他將皇後的寶印交給她,私庫的鑰匙也交給她。
曾經,我提過一句,椒房殿真的很美。
他就修建了更為華貴的金屋嬌給我。
他點著我的鼻尖,一臉寵溺。
“知知樂樂,我要你一輩子都隻知道快樂。”
那時,我滿心滿眼為帝王的偏愛而淪陷。
根本沒有想過,為什麼不直接將椒房殿讓我住進去。
現在我知道了,椒房殿,有它原本的主人。
那個人,不是我。
我拿著自己做的甜湯,堵在了曲承緒的必經之路上。
有一次,他在批閱奏章,無視了我的撒嬌賣乖,我一時氣惱,揮手將他拿在手裏的玉璽砸了出去。
傳承了數代的玉璽摔在地上,磕破了一個角。
他生氣地不搭理我,就連睡覺,都背對著我。
任由我撒嬌認錯,都不搭理我。
最終,我親自下廚,將手燙得全是水泡,做出了一盞看起來就不好喝的甜湯給他。
他瞬間就投降,不再跟我置氣,不僅將湯羹喝完,更是親手日日替我換藥。
而現在,我們隻是十幾天未見。
隔著一道小橋。
我做的依舊是他最愛的打扮,穿他喜歡的顏色,畫他心愛的花鈿,露出惹他憐愛的表情。
他卻是愣住了片刻。
兩人對視無言,良久,他才從橋那頭走過來。
掀開了小盅的蓋子,露出裏麵黑乎乎的湯羹。
“你不善廚藝,以後別做了。”
視線落在我單薄的衣裳上,歎了口氣。
“早點回去吧,過些日子我再去看你。”
我眼裏蓄滿淚水,還想再說些什麼。
滾燙的瓷罐被掀翻,湯水全部潑在我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