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點點拾起平安扣的碎片握在手心,
放任鋒利斷麵刺進血肉裏。
找鋼筆是假,
給我潑臟水是真。
想靠謠言讓大眾對女性留下一個曖昧不清的印象,
聲名狼藉、臟、亂搞......
是毀掉一個女生效率最高的辦法。
無論是起意者還是盲從者,
一樣的愚蠢至極。
沈秋哽咽:
「不過寧寧,作為姐姐我想說,你也要愛惜自ji——」
一個響亮清脆的巴掌打斷了她的惺惺作態。
鮮紅的掌印在她白皙的臉上印出花來,
沈秋被我扇懵了,捂著臉尖叫:
「你做什麼!」
啪——!
又一記耳光利落扇在她另外半邊臉上。
反正我都要死了,
幹脆使了十成十的力氣。
眾人被突如其來的動靜嚇得噤了聲。
正合我意。
我拿出手機調出血液報告。
是我昨天心理治療時順便抽血做的常規檢查。
「檢查結果不必我給各位解釋吧?」
「至於藥是誰塞進我包裏的,交給警察處理就好了。」
「我倒是想知道,昨晚才出門的沈秋,我的好鄰居,你怎麼會在昨天下午在教室用鋼筆呢?」
一向正義凜然的人們又將審視的目光投向沈秋。
似乎沒有意料到我正巧做了檢查。
沈秋支支吾吾著說不出話來:
「我,我可能記錯了時間......」
寸頭男生看不慣女神受挫,
埂著脖子向我吼道:
「記錯了不是很正常?你又打人又誣陷林學姐放藥陷害你,安的什麼心!」
我差點笑出聲。
「我說了是她放的?馬腳藏不住了?」
寸頭男生閃過一絲慌張,下意識向沈秋望去。
我正要繼續,
門口傳來蕭希宸清冷的聲音。
「你非要像一個潑婦一樣在這犯病是嗎?」
他站定在沈秋身旁。
像以往無數次那樣不由分說地給我扣上錯誤一方的帽子。
我突然荒謬至極。
費勁的自證倒顯得可憐又可笑。
即使沒有沈秋,
蕭希宸也會站在張秋秋、趙秋秋身旁。
隻要我還活著,
蕭希宸就會無條件站在我的對立麵。
因為他無條件地恨我入骨。
「對啊,我有病。」
病得馬上就會死了。
「所以你少惹我。」
也求你放過我。
「哥哥。」
如果你知道我說的不是氣話,
你會後悔現在沒有再看我一眼、再問我一句嗎?
我向學校請了長假。
因為我的視力在一夜之間急劇下降,
醫生告訴我是腫瘤脅迫視神經的緣故。
「如果再不幹預,癌細胞擴散的幾率會大大增加。」
我沒有回複。
擴散嗎?那就這樣吧。
隻是趁著視力恢複正常的時候,
我枯坐在客廳的鋼琴前。
如果要說我有什麼不甘的、舍不得的,
隻有它了。
這是我入圍國家級鋼琴大賽時爸爸送的禮物。
我仿佛還能聽見家裏無數次洋溢著鋼琴的樂聲,
爸媽互相嗆聲:
「我說還好寧寧繼承的是我的長手指!」
「你拉倒吧,唱個好運來還能跑調,得虧了老娘的樂感天賦!」
那時蕭希宸也隻是掛著笑,
手指曲著敲了敲琴蓋,溫柔提醒我漏了一個音。
其實就算爸媽剛去世時,我們的關係也還沒僵成現在的地步。
關係降到冰點,
那是兩個月後的鋼琴決賽。
我正出門趕去現場,
準備贏回爸媽生前期待已久的獎杯。
迎麵而來的卻是蕭希宸風雨欲來的麵孔。
我被狠狠摜著肩膀摔倒在地,
腦袋發懵。
而劇烈的疼痛從我手掌傳來,
骨骼斷裂的聲音讓我瞳孔驟縮。
「蕭希寧,你把爸媽害死還不夠,現在要害死沈秋了嗎?」
「和不三不四的人混一起,教唆小混混把沈秋的指甲拔掉,讓她無法和你搶鋼琴比賽的冠軍。」
「要不是我恰好撞見,你現在就是罪犯。」
「蕭希寧,你可真夠下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