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我是在三年前診出的絕症,為了治療我做透析做化療做活檢,折騰得頭發禿了人也瘦成了幹。
但沒用,我那時渾身管道躺在icu決定不治了,活著太痛苦了,不如舒服死去。
我放棄治療開始等死,這一等就等到了孟槐。
他是半夜急救送來的,我疼得睡不著打算去護士站要點止疼片,就看到了被推過來的他。
一掃而過,我看見他臉色憔悴眼神灰暗,像之前的我一樣。
護士說他是抑鬱症,半夜自己一個人在家,不知道怎麼突然就情緒崩潰了,將開的藥全倒嘴裏了。
不過幸好他還是有點求生欲望的,藥效發作前打了急救電話。
洗完胃後人被送到了我病房裏。
他領口濕了一大半,臉色慘白,看起來很是狼狽。
我看了他一會,不知道什麼時候睡了過去,有悉悉索索的聲音將我吵醒,我睜眼就看到對麵床空了。
再一扭頭他已經爬上了窗棱正打算往下跳。
我立刻清醒了,衝過去將他拽了下來。
用的力氣太大,我倆重重地摔在地上,他的胳膊壓到了我的腹部,我痛呼一聲,卻還是死死地抓著他不鬆開。
“你有話好好說,別自殺啊!”
他麻木地看我一眼,爬起來就地坐到了牆邊,我捂著肚子拉他。
“別在這裏坐著啊,去床上。”
他不理我,也不說話,甚至對我的動作也沒反應,我無奈摁了呼叫鈴。
護士來得很快,我把情況跟她說了,她差點嚇死。
孟槐情況特殊,她來得很勤,前幾次都還好,誰知這次她前腳走,他後腳就爬窗。
護士眼淚都快嚇出來了,她對我道了好幾次謝,然後喊來醫生給孟槐上了束縛帶。
第二天就有人來封窗。
這間病房我包了好久,醫務人員基本都認識我,也知道我的情況,所以在我的要求下,這個屋子的窗戶其實是能打開的。
他跳樓也有我的原因,出於不知名的愧疚,我想幫他。
他有求生欲,他不想死,我能看得出來。
但他陷在泥潭中,盲目地揮動手臂隻會不斷下沉,他需要一個向他伸手,拉他一把的人。
我想幫他擺脫泥濘。
除了他現在跟之前的我特別像外,我還想為自己積點德,死後可不會有人祭拜我啊。
因此我開始看書,詢問醫生,順便去了解了一下孟槐的情況。
他是孟家繼承人,家庭給他的隻有壓迫,無數人的視線彙聚在他身上,他是天才,但天才也會有犯錯的時候。
而那時,他麵臨的隻有責罵和失望的眼神,數年積累下他得了抑鬱症。
在發現自己情況不對時他想過跟父母講,但利益至上的家族怎麼可能會關心他的精神問題。
終於他爆發了,他家也迅速放棄了他,將他丟到醫院不聞不問,隻給錢不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