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對麵紅著眼眶正訴說自己不易的母親一時有些怔愣，好一會兒才道：“你們都是我的女兒，可你姐姐從出生起就知道疼我，很快就出來了，而你足足在肚子裏鬧騰了我一夜才出來。”

“你姐姐會把自己愛吃的東西留給我，而你從來隻想著自己，還總是埋怨我不公平，你自私的性子像極了你那涼薄的父親。”

不可避免的，她的臉上帶出了一絲厭惡。

父親騙了她，在家中早有糟糠之妻的情況下接近母親，她向來是厭惡提起這個負心漢的。

我張了張嘴巴。

我想說，母親，難產之事我無法做主，我也是盼著您健康的。

我想說，不是的，當我捧著自己精心做好的生辰禮物站在您的院外時，卻看到您慈愛的摟著姐姐。您院外的丫鬟攔著我，說您忙，不讓我打擾。我隻好轉身落寞離開。

我想說，我之所以那麼努力學習武功考進鳳翎衛，除了繼承祖母遺誌外，也是想讓您驕傲，讓您把放在姐姐身上的目光分給我一些。

可嘴唇張張合合，我最終什麼都沒說，隻是極力扯出一抹笑：“原來是這樣啊。”

“周國之行，我替她去。”我本來就是鳳賢不是嗎？如今不過是各歸各位而已，也好。

隻是，這聲姐姐，我再也不想叫了。

母親聽了，臉上立馬露出一個欣慰的笑來，連連道：“好孩子，好孩子，這次是母親對不住你。”

她站起來將我攬著靠在她懷裏，這是我記事後第一次像鳳安一樣享受母親的懷抱，可我卻絲毫感受不到期待中的溫暖。

原來我一直奢求的母親的垂憐，也不過如此。

那之後，我和鳳安一起去城外的清泉寺上香。途中，遇劫匪，我為了保護鳳安，被山匪亂刀砍死。

這是鳳家為我安排好的結局，也算不錯，還得了個友愛姐姐的名聲。

待我們這一批人順理成章的徹底從周國消失後，便到了我們去往吳國的日子。不過，我們從此開始，再不能有自己的姓名。

我們可能是吳國皇帝後宮裏最末等的妃妾，也可能是一個青樓的歌姬，也可能隻是一個權貴府裏最末等的小丫鬟。

有朝一日，若我們能竊取到極有利的消息，幫助母國從吳國身上撕下一塊肉來，或許有榮歸故裏的機會。

更可能，我們會靜悄悄的死去，屍骨被人隨意地扔在亂葬崗裏，被野狗啃盡。

不過，我並不氣餒，哪怕，我要掙的就是這萬分之一活著的機會。

我們這批被選中的這批鳳翎衛出發的日子，是個很好的豔陽天。

鳳安來院子裏送我，因為是機密，送行也無法光明正大，隻得偷偷摸摸在自家院子裏。

“鳳安，”我沒叫姐姐，“好好照顧她。”

那個她，無須指明，我們都知道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