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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院那天,江初月因為突然有急事不能來醫院,我一個人默默地收拾行李。
手機微信彈出一條陌生的好友申請。
我幾乎是一眼就猜出了這是秦時樾。
他用著和江初月的情侶頭像,我這時候才發現,江初月挑的這組情侶頭原本是三人的。
隻是他們用的左右兩張,我用著中間那張。
怎麼看都顯得格外地多餘。
鬼使神差地我摁下了同意,我想聽聽他到底能有什麼話想和我說。
【阿祈,真是不好意思,本來你今天出院初月應該去接你的,怪我不小心和公司樓下的流浪狗碰上了。】
【初月帶我去醫院了,她現在去掛號了,怕你胡思亂先讓我提前和你說一聲。】
【我本來想讓初月去接你出院的,可是你也知道初月是個熱心腸的人。】
江初月根本不是什麼熱心腸的人。
相反,她很怕麻煩,也最討厭醫院難聞的消毒水的味道。
就連平時來給我送飯時她都忍不住戴著口罩。
我不是沒有聽見她私底下和自己的小姐妹抱怨我要住這麼久的院。
我那時隻當她是真的忍受不了醫院裏難聞的消毒水味。
這七天裏,我甚至有怪過自己為什麼要生病,為什麼要住這麼久的院,害得她要天天往她最討厭的醫院跑。
可是現在有人告訴我,江初月會主動帶著人來醫院。
原來她不是討厭醫院裏消毒水的味道。
隻是我不是那個能讓她連最討厭的東西都能捏著鼻子忍受下來的人。
我險些要落下淚來。
隔壁床的小女孩蹦蹦跳跳地從外麵進來,“哥哥,你為什麼要哭?因為今天那個漂亮姐姐沒來找你嗎?”
“我剛剛在外麵碰到她在東張西望找什麼東西,她肯定是忘記你住哪裏了!”
她興奮地牽著我的手往外走,“我現在就帶你去找她!”
原來他們也在這個醫院,可是她為什麼到了醫院都不願意親自和我說呢?
連順便,也做不到麼?
我沒去找他們,一個人打車先回了家。
一直到很晚江初月才從醫院裏回來,她手裏拎著一個大蛋糕,臉上有些生氣。
“你為什麼不告訴我你已經回來了?你知不知道我又跑回去找你了?”
“那麼大一股消毒水味道,搞得我從醫院出來吐了兩回!”
我掀起眼皮看她,明明是我熟悉的那張臉,怎麼卻變得越來越陌生。
明明我看見她幫秦時樾掛號時還好好的,吐了兩次,是因為去找我麼?
我摩挲著手裏的玻璃杯,垂下眼,“是你說讓我自己先走的,我看見你和秦時樾在一起,我就沒過去打擾你們了。”
她有些尷尬,卻又好像沒聽清我的話一樣,很快恢複往日的笑臉。
“不說這個了,我們之前不是沒過成紀念日麼?今天我特意買了個蛋糕。”
“嗯,算是補上紀念日,也好好慶祝一下你終於大病初愈出院啦!”
我看著蛋糕上鋪滿的芒果,手指忍不住微微蜷縮,再開口時連聲音都變得沙啞。
“這蛋糕是你親自去挑的麼?”
她興致勃勃,頭也不抬地回答我,“當然了!這可是我特意去買的!”
我閉上眼,掩下眼底的痛楚,平靜的點點頭。
她真是,什麼都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