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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心俱疲,我在醫院裏一覺睡到了大中午。
因為沒有家屬,我的午飯都成了一個問題。
最後是旁邊床位的小女孩看不下去了才讓她爸爸幫我下樓買了一碗粥。
我喝著熱乎的粥看著旁邊床的女孩睜著眼睛問我,“哥哥,你的爸爸媽媽為什麼不來陪你?”
我頓住,扯起唇苦笑一聲,“哥哥的爸爸媽媽去了很遠的地方再也回不來了。”
她的爸爸尷尬地拽著她的胳膊示意她趕緊閉嘴,她往我這邊湊得更近,捂著嘴好奇地問我。
“那你的女朋友呢?哥哥年紀這麼大了難道都沒有女朋友嗎?”
巨大的開門聲打斷了我要說的話,江初月就這麼出現在門口。
她臉上難掩疲憊,一看就是昨晚沒休息好。
“你還真住醫院來了?做戲做的也夠全套的。”
“電話不接,微信不回,宋祈安,你知不知道我找了你多久,你下次再敢這樣我們就......”
“二床宋祈安,你還要連續掛三天水,在醫院觀察一周才能出院。”
護士的聲音適時響起,打斷她的喋喋不休的指責,她臉色緊張。
疾步走到我身邊來,上下打量了我一番最後緊緊的攥著我的手。
“真喝酒喝到胃出血了?我不是早就讓你別喝了嗎?”
“你現在感覺還好麼。”
她神色自然,眼中關切和從前一般無二,今天淩晨發生的事情好像隻是我一個人做的一場夢。
夢醒了,夢裏的那些指責,屈辱,不信任還有半夜依然和她呆在一起的秦時樾統統都消失不見。
“你就是宋祈安家屬?來的夠晚的,我還是頭一次有家屬把胃出血病人一個人扔在醫院一晚上。”
我陡然清醒過來,淩晨發生的事情從來都不是我的一場夢。
它真真切切地發生過,成為了哽在我喉嚨裏的一根刺。
咽不下,吐不出。
這個護士就是昨晚值班的護士,昨晚我給江初月打電話時她就站在我旁邊給我掛水。
臨走前,她向我確認了三遍我到底有沒有家屬陪同。
我回答堅定,沒有。
江初月更加羞愧,低下頭向我說了好幾句對不起。
在這段感情裏,我永遠是卑微的那一方,大多數時候總是我先低頭然後我們再重歸於好。
江初月鮮少有主動道歉的時候。
她既願意先向我低頭,我也並不介意給她一個台階下。
“我不是故意不回你消息,隻是我手機沒電了,在醫院找不到合適的充電器。”
我神情冷漠,聲音沒什麼起伏,她從一開始的委屈最後竟然忍不住掉下了眼淚。
“阿祈,我不知道你是真的胃出血住院了,我......我以為你是在氣我忘記了我們的三周年紀念日。”
“昨晚我淩晨趕項目脾氣衝了點,你別和我一般見識,我和你保證再也不會這樣了!”
“你就原諒我這一次,好不好?”
我微不可察地點點頭輕輕地嗯了一聲。
“秦時樾家裏沒有狗,江初月,這是你第一次對我撒謊,我不希望會有第二次。”
她湊過來親親我的臉,嬌嗔一句,“我知道!我就是怕你吃醋,我保證下次再也不會了。”
她總是這樣,打一個巴掌再給我一個甜棗。
可是偏偏她曾救我無邊黑暗,我願意,願意給她改變的機會。
她摟著我的肩膀咧起嘴嘴笑,“我就知道你不會怪我的,時樾還非說你生氣了讓我跑來給你道歉。”
我明顯感覺到自己的身體僵硬了一瞬,所以她來醫院找我,給我道歉,向我低頭。
全都隻是因為秦時樾的一句話。
和我,無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