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忽然靜了下來,聚光燈打在了我身上,沈瀾後知後覺看到了我。
大屏幕上,她似乎慌了一下,但很快冷靜下來,又擺出招牌似的笑容。
“哇,你昨天不是還在柏林嗎?是專門來看我比賽的嗎?”
天真可愛又欣喜的表情,誰看了誰都心動。
先前的憤怒、傷心、委屈一掃而空,我也笑了笑:
“是啊,專門為你回來的。”
這話十分站不住腳。
但作為一個商場上打拚了幾年的成年男人,知道不到最後一刻決不能攤牌。
而我心裏更加清楚,我之所以順著她的話說,大概不隻是因為習慣,還因為我真的喜歡她,我想給她一次機會。
沈瀾笑著溫婉動人:
“大家好,這位是我的摯友,盛天集團的創始人裴鳴。”
摯友,而已。
我自己揣度著這個詞語,剛才的憤怒、傷心、委屈又浮上心頭。
場麵十分微妙,大家的視線落在我手中的香奶奶限量版包包上,一個個露出“原來是他”的表情。
但很快,那個西裝眼鏡男打破了和諧。
“這包不錯啊,花不少錢吧。”
“可別是貸款買的吧。”
我一臉懵圈,貸款買包?這個技能我還是頭一次聽說。
我還沒來得及說話,沈瀾替我打了圓場:
“季淩雲,你少說幾句。”
“就你懂貸款,就你拿到了銀行的offer。”
當著整個演播廳的幾百人的麵,他們旁若無人地打趣調笑。
季淩雲頗為寵溺地笑了笑,順帶推了推眼鏡,一派儒雅端莊的形象。
季淩雲,這個名字我見過。
在沈瀾的朋友圈。
她拍了他的背影,發朋友圈說“討厭他,這麼聰明,都把我比下去了。”
她還向我抱怨說,學校裏金融係裏有個男生特別煩,成績又好,唱歌還好聽,搶了她的風頭。
言語裏的抱怨,語氣裏的小心思。
這時候,主持人打圓場,招呼我上台:“裴先生千裏迢迢趕回來就是為了見證沈瀾奪冠的這一刻,那我們有請裴先生上台,親手將自己選的禮物送給沈瀾,好不好?”
現場一陣鋪天蓋地的“好”。
沈瀾的臉色肉眼可見地沉了下來,輕輕說了句:“不用了。”
主持人尬在了原地。
沈瀾適時遞了台階:“我們一會兒一起聚餐。”
聚餐,不是約會!
我苦笑一聲,站在原地,手足無措。
忽然聽到一陣喧鬧。
隻見季淩雲從台下單手翻到了台上,奪過主持人的話筒,對著沈瀾說:
“我知道你不喜歡那些浮誇的禮物,所以,這次為了慶祝你奪冠,我打算送你一首歌。”
沈瀾臉上半羞半喜,“現在?”
“那你唱吧,我聽著。”
沈瀾說得沒錯,季淩雲唱歌確實很好聽,不比那些選秀藝人差。
舞台上,兩個人,俊男美女。
一個唱歌,猶如天籟;一個跳舞,如花仙子。
兩人配合得天衣無縫,將整個場麵推向了高峰。
一曲作罷,掌聲震耳欲聾。
我忍不住笑出了聲。
我頭頂的聚光燈沒有消失,我的諷刺的笑容在大屏幕上格外刺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