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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詩韻在外鬼混了三天沒有回家，不管我打去多少通電話，她的號碼一直處於關機的狀態。

女兒渾身上下沒有一處好肉，我廢了好大的功夫。才找到了市裏最好的斂屍人，替女兒梳洗打扮。

本想著自己解決了女兒的身後事，可一想起女兒臨死之前，不停呢喃喊著媽媽，還是最後一次撥通了何詩韻的電話。

這次不同，電話隻叮鈴響了兩聲，便被接通，我沙啞著嗓音，強擠出了話。

“何詩韻，女兒的死亡通知書我發你了，不管你信或不信，女兒的死已經成了事實......”

可我話還沒說完，就被不耐煩的女聲打斷。

“我信息裏哪有什麼圖片？你別發瘋了行嗎？這麼多年來要不是因為爸媽，我早就受不了你了！”

“如今阿哲回來了，我也不再和你兜圈子，等我和阿哲旅遊度假回去，我們兩個就離婚！”

我徹底被她的冷言冷語激怒，怒吼著向她開口，可惜話還沒說完，便被決絕地掛斷了電話。

太平間裏女兒的屍體冷冰冰地躺著，麵目全身沒有一塊好的地方，到處都是密密麻麻的線。

我不忍心再看，隻得低著頭，眼淚卻不受控製地砸在了地上，越聚集越多

壓抑著聲音，喉嚨裏隻能發出嗚咽的嘶吼，許是我的哭相太過狼狽，腦子裏許久沒有出現過的聲音，也久違地響了起來。

“宿主不必太過傷心，一切都按照劇情發展，未出現偏移。”

“請勿在npc身上，傾注過多的情感。”

我聞言一頓，心臟處猛烈的痛感卻從未減輕半分，從我被係統選中，投入這本虐文世界裏，直到如今，已經過了足足的七年。

有時候夜裏迷茫時，我甚至分不清自己到底是誰，分不清自己是深愛著何詩韻，甘願接盤不舍得放手的陸聽玄，還是為了謀取一線生機，同係統做了交易的沈聽風。

可如今我隻知道，也許很久以前這個世界對我來說便不再隻是個“任務”。

我真真切切地在這裏度過了七年，苦辣酸甜，愛和陪伴，也真真切切地體驗過。

女兒的死，雖然不過是劇情推進的一個節點，可真的到來的這天，卻還是讓我止不住地心疼難過。

“係統......故事的結局，何詩韻真的會愛上陸聽玄嗎？”

其實一開始係統向我下達任務的時候，我是不屑的。

那時我年紀小，什麼都不懂，隻覺得愛是世界上最唾手可得的東西，認為我隻要陪著何詩韻夠久，她便能浪子回頭，心甘情願地愛我。

可我錯了，有些人，從一開始就是沒有心的。

係統沒有直接回答我的問題，而是操著一口冷冰冰的機械音開了口。

“請宿主謹記任務，讓何詩韻愛上你，從而改變故事的最後結局。”

“任務達標後，方可下達獎勵......”

我抬頭看了看躺著的女兒，忍不住地伸手握了握她冰冷的手。

小小的一隻，我一隻手便握得過來，腦子裏又走馬燈似的放映起了從前。

從前她小小的一隻，第一次把手放在我的手裏，從前她第一次學走路，握著我的手鬆都不敢鬆，從前何詩韻夜裏不回家，我心情低落，給她讀故事時，她便用小小的一隻手替我舒展眉頭，輕聲說“爸爸，別難過。”

我再也忍受不住，匍匐在地上磕著頭，妄圖能夠忍受悲痛。

這麼多年來的相處，從她第一次開口叫我爸爸開始，她對我來說便是活生生的人，而不是什麼促進故事發展的npc。

“係統，隻要故事的結局是讓何詩韻愛上我，不論過程如何，都可以是嗎？”

係統像是沒聽明白我話裏的意味，好半天才反應了過來似的，呆呆愣愣地應了聲“是”。

可不知道怎麼，我卻在他吐出的話音裏，聽出幾分惋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