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這些個世家小姐來,十有八九都是為了看我身後的狗腿子。
誰叫他確實生得一副好皮囊。
目測身高一米八八,寬肩窄腰大長腿。
偏生還使得一招「猶抱琵琶半遮麵」。
上半張臉被鐵色的麵具覆蓋,更襯得皮膚瑩白。
一雙燦若桃花的丹鳳眼,鼻梁高挺,櫻色的薄唇。
麵具非但沒有削弱他的顏值,反而憑空給人了幾分想象空間。
但隻有我知道,那麵具之下,皆是不堪入目的傷疤。
世家小姐養在深閨,來來回回不過聊些三從四德之類的話,著實無趣。
我隻得拉著我的得力狗腿子一起打發時間。
「小姐,你真打算一輩子不嫁人了嗎?」
自從我帶他回府之後,那些背地裏損人的臟活兒便都差使他來幹。
好在這人忠心嘴緊,竟是半點兒風聲都沒有透露出去,讓我「克夫」之名得以發揚光大。
嘖,果然事物要看兩麵,封建迷信用對了,那就是守衛自由的盾牌啊。
我喜滋滋品著金風玉露,衝他笑了笑。
「一輩子不嫁人有何不好,扶搖直上九萬裏的大鵬,自然好過在深宅大院裏做隻籠中雀。」
「小姐不愧是讀書人,每次聽你說話,都覺得特別有意思。」
我望著眼前的小廝,越瞧倒是越順眼。
都說再好看的皮囊看個三年五載的便也厭煩了,可不知為何,我瞧他越久,越發覺得順眼。
「你呢?可別說你不知道那些高門小姐可都是衝著你來的。」
許是醉意上來了,我下意識伸手在他瑩白半邊臉劃過,不覺有些惋惜。
若是這張臉沒有被毀容,那該是怎樣的絕色啊。
隻是話說回來,這都是我的鍋。
誰叫那場害他毀了容的大火,是我放的。
那次,我被惡霸半路劫持,五花大綁就給我扔到了柴房。
我氣不過,掙脫了繩子之後打算鑽木取火燒了這狗窩,卻不曾想引火燒身,竟然先把自己的羅裙點燃了。
嗆人的濃煙熏得我快死過去之際,他破門而入,趁亂將我救了出去。
他的臉卻不幸被火燎了半邊。
好在他隻是一個無父無母的孤兒,為討口飯吃,才在惡霸手下做活。
我因著愧疚與感激,遂將他收入麾下,沒想到他倒有幾分機靈,著實討人喜歡。
從回憶中抽身出來,我下意識撩撥起他的麵具。
「小姐,別,我怕嚇著你。」
他慌忙移開臉,動作嫻熟得令人心疼。
是啊,他一個孤兒,沒錢沒地位的,再加上毀了容,別說高門女子了,就是貧民女子怕是也拒之不及。
我知戳到了他的痛處,一時之間也有些不好意思。
大喇喇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怕什麼,隻要你好好當本小姐的狗腿子,這一輩子隻要有我一口肉吃,就少不了味兒給你聞。」
他聽罷笑了笑,聲音似晨鐘般悠揚綿長。
「小姐不嫌棄我容貌醜陋,我自然感恩戴德,願意一輩子追隨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