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邊讓手下可信的人去找當年為我接生的穩婆,一邊與沈淮安演著郎情妾意,夫妻恩愛的戲碼。
“趙家準備給他家孩子相看人家,辦了一場賞花宴,你若是在府中無聊便去看看。”
清晨我還在睡夢中就聽見沈淮安在我耳邊輕聲囑咐。
起初我需要在他上朝時服侍左右,幾天下來我哈欠連天,他就讓我安心休息,這些事就交給其他人了。
沒了往日的感情,這些事情我不用我操持,隻覺得樂得清閑。
如今正值初夏,天氣還不似七八月份那般暑熱難耐,姑娘公子們都趁著這個時間互相見麵。
鶯飛草長,情竇初開的少女和青澀懵懂的少年郎真是難得的風景。
在趙家待了一個時辰覺得沒什麼意思我就打道回府了。
我心思還算平靜但跟在我身邊小丫鬟好像開了話匣子。
“原來大戶人家是這樣相看的,夫人當時也是這麼認識郎君的嗎?”
小丫鬟初來乍到不知道我是繼室,何談相看呢。
“不是,我們算盲婚啞嫁。”我正梳著頭發就聽見小丫鬟直白發問。
“那夫人少時有心上人嗎?”小丫鬟又問。
我梳著頭發的手一頓,竟拽下來幾根青絲。
“沒有。”我看著鏡子裏的女子回。
“那夫人少時是怎麼過的,是不是和念姐兒那樣?”
我可沒有念姐兒這般有父親祖母疼愛。
嫡母看我並不順眼,父親隻當沒我這個孩子。
我的少女時光像是一場曠日持久的梅雨,雖然偶爾也曾有陽光射入,
但驚雷和大雨過後,我園中鮮紅的果實早已所剩無幾。
後來,陽光也走了。
“你今日的夥計還幹不幹了,小心你錦瑟姐姐又來揪你的耳朵。”
不願多說,我打著幌子把小丫鬟糊弄走了。
小丫鬟走後,我抬眸望向鏡子裏的自己。
二十又五,雖容顏姣好,但年華已逝,眼中早已沒了少女慕艾。
年少時的膽小怯懦也被當家主母的氣勢遮去。
那人若是見了,要認不出了吧。
我隻覺得身心疲倦,沒用晚膳就躺下了。
朦朧中,隻聽見放緩的腳步聲,我以為是小丫鬟,又沉沉睡去。
再睜開眼時,屋中已經點上了蠟,還沒等我起身,外麵好似聽到了動靜,掀起了羅帳。
“可是醒了,肚子餓不餓,起來用些晚膳吧。”
是沈淮安,他應該是一直在旁邊守著。
我和他一起用了晚膳,我不想說話,好在他也沒說。
飯後他問我要不要和他去書房看書,我也拒絕了。
朝裏間走時,我聽見他冷聲問小丫鬟今天發生了什麼,可是有人惹我心煩了。
小丫鬟第一次看向來溫和的他沉下臉,被他嚇得要哭。
隻搖頭說不知道。
計時的刻漏滴了又滴,沈淮安回來了。
我背對著他,聽見聲響也沒起身。
一聲短暫的歎息後他的手掌落在我的肩上,問我:“嬋娘,最近怎麼不為我做紅豆糕了”
我不知道怎麼回答,沉默良久隻能說:“有些累了。”
他又歎氣了,像是不知道怎麼好,隻能抱緊我道出一句:“累了便不休息吧。”
我別的手藝不行,唯有廚藝不錯,幼時在莊子裏吃不飽隻能自己想辦法做飯。
剛嫁過來時我不知道該怎麼維係和沈淮安的關係。
隻能笨拙的想用廚藝俘獲他,就像那個人一樣。
可沈淮安告訴我不必做這些下人的事。
我以為他喜歡的是像我嫡姐那樣能夠紅袖添香的女子。
又在書房為他念書磨墨,可他又說我不必勉強自己模仿我長姐。
按理說這都是些陳芝麻爛穀子的事了,我以為自己忘記了,沒想到今天想起來仍記得這麼清楚。
時間久了我自己都忘了,那時候我也在努力和他把日子過下去。
想想自己真是傻的可憐,為了這樣的人,平白受了多少委屈。
往後,不會如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