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著坐在我對麵一絲不苟切著牛排的男人,隻覺得他動作再優雅,卻是在一口一口,生吞著我的血肉。
我平靜地放下刀叉,冷漠地望著我的血親,隻覺得遍體生寒。
“爸爸,我想媽媽了,想回老樓看看。”
老樓是我們家的禁忌,因為我媽就是死在了那裏。
一旁的林悅瞬間變了臉色。
“茗茗,今天的沙拉特別好吃,你嘗嘗?”
我麵前的男人動作沒有絲毫的停頓,麵對這樣的問題,他早就習以為常。
“茗茗,你身體不好,那一處早就是一幢危樓了,你去,我不放心。”
溫和沉穩的態度,滴水不漏的回答,再加上隻手遮天的能力,我似乎已經聽到了對我的死亡宣判。
男人隨意瞟了坐立不安的林悅一眼,手上的動作依然從容不迫。
“你們家最近不太平吧?”
“這我還真不知道,我爸他大男子主義慣了,向來不允許我過問生意上的事情。還好啊,有茗茗陪著我玩兒。正好我們倆可以做個人伴兒。”
林悅向來大大咧咧慣了,即使麵對上氣場如此強大的男人,也絲毫不為所懼。
“正好過幾天有個立體主義的畫展,茗茗,你陪我去吧。”
即使麵前沒有鏡子,我也知道,此時我望向她的眼神,一定是充滿感激與懇切的。
即使無數理由都會被南正天否決,但獨獨關於藝術,他是斷然不會輕易拒絕的。
至少在外人麵前,他還要盡力維護自己的深情人設。
因為我的母親,曾經就是一位知名的畫家。
甚至在父親生意接連失意時,她不顧自己孱弱的身體,即使躺在病床上,也如同流水線的工人一般機械地畫著。
那個時候,已經為她買了巨額保險的父親,又會以什麼樣的眼神來看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