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火在原上燃燒。
狼,在火圈之外,虎視眈眈。
腳下輕飄飄的,我知道的,我在做夢。
有人逆著火光站在我麵前。
赤色衣衫,負手而立。
我頭腦中密密麻麻刺痛,好像有什麼要掙紮而出。
他緩緩回頭,火光影影綽綽,我看不清他的臉,但我知道,那是淩徹——楚國最正直、最忠誠的臣。
「棠棠,過來。」
「你要的,我都給你,什麼都給你。」
他聲音帶著蠱惑,伸出手,掌心向上。
我做女皇那一世,他是為了我,死在了群狼環伺的草原上。
他給我的,是他的命!
回頭,是七公主。
她蒙著白布的眼睛滲著血,雙手摸索著,跌跌撞撞朝我走來:「你把淩徹還給我好不好,我隻有他了……」
我更不敢見她,又覺背後突然火燒般刺痛。
卻是淩徹在喊——
「別過來……」
他呻吟著,火燃燒著,狼嘶吼著。
我卻被一股不可抗力不斷向後拉扯。
「棠棠,我好疼!」
「好疼!」
他麵容被撕裂,血水浸透了夢境。
「淩徹!」
我大喊。
卻出了夢境,汗浸濕了衣襟。
晨光射在妝台,又被銅鏡折射在了床幔繡著的杜鵑上。
隱隱綽綽。
眼角似乎有淚。
我對不起他,這一世,不敢再招惹他。
「來人。」
陌生的宮婢將紗幔掛在金鉤上,我看清了她的臉——不是碧芽。
「碧芽呢?」
我有些疑惑。
「太傅說,她居心不良,有了反叛公主的心思,正在慎刑司審問。」
新來的婢女唯唯諾諾,低著頭,不敢看我。
——那我,親自幫你查。
他昨日說的話,就這樣震落在我心上。
他竟真的幫我查了。
一夜而已。
還查出了眉目。
我揉了揉腦袋,確實,碧芽也殺過我,在我和親草原的路上。
她藏的很深。
數幾,我用酷刑審問了她,她卻什麼也不肯說。
隻是用著一雙血紅可怕的眼睛盯著我,像頭豺狼。
這次,我本沒想著要用酷刑的。
或許還有其他法子,能開她的嘴。
沒想到,太傅已經先我動了手。
倒是浪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