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電筒得光照在弟弟慘白的臉上,我的心猛地一緊,弟弟渾身冷汗,像麻蝦一樣蜷縮在床上,緊緊捂著胸口。
我摸摸他的額頭,燙的不像話。
原來弟弟真的不舒服。
「你忍一忍,我去叫爸媽送你去醫院!」
我立刻起身,手被猛地拉住,弟弟的手,沒有一絲溫度,根本不像活人。
他張張嘴,卻說不出一句話。
我懂他的意思,立刻蹲下來安慰。
「好,我不叫他們,我直接給你叫救護車。」
他搖了搖頭,抓住我的手。
我還沒反應過來,他的手已經脫力,整個人一動不動了。
探探他的鼻息。
沒氣了。
聽聽他的心臟,也不跳了。
就在短短的幾秒鐘裏,我親眼見證弟弟死去。
我陷入巨大的震驚久久不能動。
不知道呆坐在原地多久,我被一聲聲木頭的悶響吵回神。
咚咚咚。
十分有規律,又那麼清晰,仿佛……是從爸媽房間裏,木床發出來的聲音。
慘白的月光落在弟弟的臉上,配著詭異的聲音,恐懼從頭皮蔓延,我整個人都麻了。
我連滾帶爬,跑進廚房拿起一把刀。
光著腳慢慢往爸媽房間踱步。
房門半掩,每近一步聲音就大一分。
我看到床上睡著兩個人,可是!那不是爸媽的臉,那是兩張完全陌生的,從沒有見過的臉!
不知哪裏來的力量,我嘶吼一聲,雙手舉刀過頭頂,衝過去沒命地紮。
溫熱的血液濺在我臉上,我完全不顧,一直重複著衝殺的動作。
直到內心的所有恐懼憤怒悲傷釋放出來,我才回過神來,停下動作。
窗外的天已經亮了,我的大腦開始清醒。
眼神聚焦,我卻看到床上躺著兩個人,爸爸媽媽。
他們的血,已經染紅了所有的被單。
而我的手裏,拿著刀。
我立刻丟開那把紅色的刀。
眼前的一切像炸彈一樣在腦中炸開,完全消化不了。
暈了過去。
再恢複意識。
我躺在自己的床上。
媽媽正用薑湯一勺勺往我嘴裏灌。
爸爸走進來,陰沉道:
「你確定她什麼都沒看到嗎?」
聽到這句話,我不敢睜開眼睛。
媽媽歎氣。
「她本來就有精神病,看到了又有什麼呢?」
「要不……一不做二不休?」
媽媽推搡著爸爸出去。
「哎呀哎呀!好了,我們還要留一個給我們養老。」
房間門被關上。
周圍陷入平靜。
我卻不敢睜開眼睛,害怕他們靜靜守在某個角落觀察我。
又不知道過了多久,我已經感受不到窗外的陽光。
緩緩睜開眼睛,天已經完全黑下來。
我看了看時間。
晚上11:58。
還有兩分鐘,就要到1點了。
眼前閃過弟弟的臉。
我開始控製不住地渾身顫抖。
耳邊忽然傳來咚咚咚的聲音,與昨天如出一轍。
我瞥了眼鬧鐘,正好午夜12點。
我用被子捂住頭,強迫自己不去聽,可是聲音卻越來越清晰。
忽然,我聽到一個女人的嘶吼聲。
我一個激靈坐起來,爸媽或許有危險。
我抄起鬧鐘衝出去,卻看到一個穿著與我同樣睡衣的女孩,舉著刀衝進爸媽的房間,不顧一切朝爸媽睡的床上紮下去。
我下意識想要上前製止,卻在無限接近她時愣在原地。
她,長得跟我一模一樣。
而床上的不是爸媽,是昨天晚上我殺死的那兩個陌生人。
揉揉眼睛再看,陌生人又變成了我的爸爸媽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