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我點頭,“我今日寫了一篇詩賦,可寫到一半,紙筆都用完了,便急匆匆趕出來重新買好紙筆。”
我將隨身攜帶的半篇詩賦遞給他。
他漫不經心掃了幾眼,眼睛突然睜大,他不可置信地盯著我。“這是你寫出來的?”
“是。”我笑著應答。
梁庸攥緊手中的詩賦,眼裏都是勢在必得的色彩。他笑了笑,張口卻是這幅詩文的種種缺點。
他說,希望等我寫完這篇詩文,再給他瞧一瞧。
“好。”我點頭。
“那梁公子便來花樓找我吧。”
我沒想過,梁庸來找我如此的快。
他倒是心急的很。
我將以前寫的一些詩文遞給他看,他眼中異彩頓發,又躊躇著問我。“文娘之前的才娘子之名突然冒了出頭,她那是你...”
“是我。”我歎了一口氣,故作委屈地偏過身子。
“我是伺候她們的,這都是我應該做的。”
他立即變了臉色,“我就知道那文娘不過一個妓子,惡意偷盜他人文才,可惡的很,怪不得她突發死亡,看來都是平時欺辱他人的下場。”
我驚奇地看著他,這究竟是個什麼人?居然能這般厚顏無恥。
嘴裏卻呢喃著,“隻有公子為奴說過話,其他都瞧不起奴。”
“公子...”
我慢慢聳動單薄的肩膀,故意將白嫩的脖頸繃直,淚珠不受控製地再眼眶裏積蓄,我輕輕眨眼,淚珠就開始不停滾落下來。“公子,真當是奴的知己。”
梁庸向老鴇贖了我。
沒過幾日,他便憑借著一篇詩文在詩會大放異彩。
眾人驚歎,他又一鼓作氣連吟幾首詩文,他們都說梁庸才子才氣重返,文采斐然。
往日裏看不起梁庸的富家公子都圍在他身邊,追捧他的才氣。
那些富家子弟聽聞梁庸家中有一娘子,便吵著要來坐坐。
我次次用胭脂水粉勾勒出一個淡雅勾人,而男人又瞧不出來分別的妝容,禮數周全地接待,卻又故作冷淡,隻對梁庸一人溫聲嗬護。
久而久之,那些富家子弟看我的眼神逐漸不對了起來。
那富家子弟之中,有兩人尤為如此。
一位笑的張揚的公子,在我買菜的必經之路上堵住了我,他將我壓在牆邊,傾吐對我的愛戀。
我故作驚慌地推開他,卻在逃跑的時候不經意間掉落我的手帕。
不過三兩日,那小公子便借口出門踏青引著梁庸往郊外去。
我坐在屋內,對著梳妝鏡,寥寥幾筆勾勒出一個泣人淚下的蒼白妝容。
捏了捏我放在梁庸身上的菟絲花根須。
算算時間,差不多了。
對著鏡子,我扯了扯嘴角,露出一個悲傷欲絕的表情。
門外有人大聲地拍著木門。
“林娘子,林娘子在嗎?梁公子外出踏青的時候,遇上馬匪,被亂刀砍死了!”
我連忙奔向屋外,踩住腳下一個石子踉蹌摔在路邊。
“梁公子!”
守靈夜時。
我在靈堂燒紙,低頭卻默念了文娘的名字。
牆邊傳來聲響,我看去,對上了一雙如惡獸一般的眼睛。
我顫抖著向後退去,語氣顫顫。
“是、是誰?”
“林娘子,果然嬌弱,真是令人心動。”
他慢慢走出黑影。
正是那天在巷口攔下我的周顯。
長安皇商周家的小公子。
我癱坐在一遍,淚水順著臉邊緩緩滑落,配上我今日的妝容,儼然一副剛死了夫君的嬌弱美人樣。
“周公子在梁公子的靈堂上要做什麼?”
要想俏,三分孝。
我深知,男人瞧見這樣的美人,是移不開眼的。
果然,他垂眸看我,眼中的歡喜越發的溢了出來。
“林娘子,你不知道,從我第一次見到你,就隻覺驚為天人。梁庸那家夥,完全配不上你。”
“我日日夜夜想著你念著你,你卻隻對梁庸那不著調的小人溫聲細語。我瞧著,可真是嫉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