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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花欲燃清花欲燃
蘭蘭懶

第5章

沈肆被她這話驚到了,長眉深深蹙起。

偏生宋婉清一臉坦蕩的望著他,從麵前人身上沈肆隻看到了平靜與坦然,他一時語塞,久久才道:“宋姑娘,何必強求呢?”

身為侯府的長公子他自小被父親悉心教導,沈予錚授他武藝,為他遍請名師,他年少中榜才名在外,又跟隨父親沙場征戰,自認萬事於他不說輕而易舉,可也絕非難事,他自信能解決好自己同宋婉清的這樁婚事,可在此刻才知道他把這事想的太過簡單了。

沈肆在此之前從未見過宋婉清,但他卻聽過東平伯府的這位三姑娘,生母是琅琊王氏的庶女,因才情出眾自小被選入宮做公主伴讀,後因王家同先太子謀逆一事獲罪淪為罪臣之女,而她的父親先璟伯爺自小為先太子伴讀,與其母相識宮中感情甚篤,王家獲罪後更是不顧家中反對執意納了她母親入門為妾,婚後隻得此女,這事當年京中鬧得沸沸揚揚,如今眾人還時常說起來稱讚先璟伯爺的情深。

宋婉清父母亡故後宋婉清由嫡母何氏教養,何氏教養她沒幾年就把人送去了莊子上,沈肆本以為她一個庶女又無人撐腰,應當是十分好拿捏的綿軟性子,卻不料宋婉清是個有成算的。

宋婉清不知他心中所想,她靜默的站著,看似溫順乖巧的皮囊下其實處處荊棘,稍不留意就會叫人碰壁:“您叫我不要強求,那長公子何必強求我呢?”

沈肆是真的啞然了,好久都沒說出一句話來。

他想和離是真的,可也不急在這一時,宋婉清畢竟曾為他守寡三年,他提出和離到底是辜負了人家姑娘,況且他才回京,許多事情都要從長計議,若冒冒然同宋婉清和離了,那些禦史少不得要上奏彈劾他拋棄發妻,始亂終棄,屆時林驚影也必定會遭人口舌。

最後他低聲笑了下,頗有些無奈道:“今夜天色已晚,你且回去好生歇著吧。”

沈肆叫她回去歇著,而不是同她一起回去。

這叫宋婉清鬆了一口氣,屈身行禮送走沈肆,她並不在乎沈肆今夜宿在哪裏,總歸他沒再提和離的事。

沈肆走後,自月洞門後走出來一人。

是蕭承宴。

他才換過衣裳,原先那件黑色的衣袍換成了一件月白色的寶相織金的圓領袍,今夜沒什麼月色,若是月色好,他那件衣衫上的金線應當會在月色下閃著粼粼的波光。

宋婉清如是想著。

“見過六公子。”她掛著得體的微笑,微微欠身行禮。

蕭承宴從方才就在這後頭等著了,自然聽到了她與沈肆的對話,眼底一閃而過的嫉妒被他掩飾的極好,再抬起頭是已經換上了一副朗月疏風的清雋麵容。

他輕輕咳了一聲,白皙的麵皮漸漸浮上一層迷離的紅暈,他的神情都開始不自在起來:“今日之事,請勿怪,這原不是我本意......”

蕭承宴生的極好,沈家的兒郎多是剛毅的長相,沈肆多像薑氏一些,眉目深邃,倜儻風流,長相上卻還是能看出麵容裏的剛毅之氣,可蕭承宴不同,他五官極為端正,高鼻深目,一雙丹鳳眼眼尾弧度上翹透出些不近人情的冷厲與漠然,但細看卻能從中讀出些獨屬於女子的妍麗,縱如此他卻毫不女氣,反倒是生成了一張足以叫閨閣女兒魂牽夢縈的好樣貌。

他現在的態度實在太過溫和無害,宋婉清忽有些恍惚,她甚至都要懷疑今日之事到底是不是她的一場夢了。

覺察到自己已經盯著人看了許久,宋婉清趕忙移開視線,她低下頭,聲線清冷:“六公子在說什麼,我已全然不記得了。”

“是,你說得對。”蕭承宴的笑僵硬了一瞬,他順著宋婉清的話繼續道:“我也已經不記得了。”

宋婉清衝他笑笑,轉身離去,卻在擦身而過時發現他袖擺被什麼洇濕了一塊,在月白的衣料上露出一塊暗色的汙漬來。

她腳步未停,繼續大步朝前走去。

說了不記得,便是什麼都沒發生過,自然她們今夜也未相見過。

宋婉清走出去許久,蕭承宴還站在原地,他擼起寬大的袖擺,手臂上一道劍刺的傷口還在往外滲著血,那傷口似乎包紮過,此刻不知怎的又流起了血。

蕭承宴冷漠的看著,指節覆上傷口,頓時鮮血淋漓,他從唇邊溢出一聲極輕的冷笑。

不中用啊,她甚至都未曾多看你一眼。

......

宋婉清今日實在是累極了,西跨院發生的事在眼前一遍遍閃過,她心頭發堵,斜倚在榻上愣神。

念柳氣鼓鼓的從外頭進來,一進門就同她抱怨:“姑娘,長公子他把那個勞什子的林姑娘安置在朝暉苑了!長公子他這是什麼意思,他是忘了您才是這侯府的大娘子嗎?”

宋婉清懶懶的掀了掀眼皮,聲音有氣無力的:“隨他去。”

念柳不依不饒:“姑娘您也太好性了,那朝暉苑同長公子的墨竹齋那般近,依我看就不用特地把人安排在朝暉苑,直接把人接到墨竹齋算了!”

宋婉清心頭亂的厲害,也沒心思去理會念柳說了什麼,她想著柳英茹,總有物傷其類之感。

同為庶女,父母亡故,在嫡母手下日子艱難,她同柳英茹一樣,都是可憐之人,柳英茹雖被老太太接進候府,可老太太給她找的那門親事實在是金玉其外敗絮其中,柳英茹不願聽命要為自己爭一爭,可到頭來害的自己的奶娘替她慘死。

那她呢,她為自己爭,是對還是錯?

......

沈肆此番回京是立了大功的,他深入敵營潛伏多年,斬殺西戎大將那博爾首級,算是得勝還朝。

三年前沈肆本就在邊關贏了勝仗,又加此功,聖上龍顏大悅,加封沈肆為三品銀青光祿大夫,又賞了諸多珍奇寶物才算幹休。

沈肆從宮中回來的時候寧遠侯沈予錚也正巡營回來,父子二人多年未見,一時相見沈予錚竟哽咽難言,良久才道:“回來就好。”

“隨我去見過你祖母。”沈予錚對沈肆道:“她這些年十分記掛你,你應當多到鬆鶴堂去盡孝。”

父子二人穿過遊廊,沈肆道:“兒子這些年也十分記掛家中,十分記掛父母親同祖母,隻是迫於形勢所逼不能同家中聯絡。”

沈予錚怎會不知他難處,都是行伍出來的,沈肆臥薪嘗膽自不可能同汴京消息往來,他並不怪他,隻心疼這個長子在外受了太多苦。

父子二人閑話許久,沈予錚忽然問道:“你眼下可把傷都養好了?那西戎賊人實在可惡,當年你重傷不知所蹤,全家都以為你死了,尤其是你母親,幾乎要哭瞎了眼......”

沈肆點了點頭:“都養好了的,驚影將我救下後找了大夫為我醫治,都好全了。”

沈予錚道:“她是個好的,可你如今已有妻室,這也是陰錯陽差......”

沈肆跟在沈予錚身後邁過青石小徑,神色晦暗不明。

沈予錚以為他當年是被西戎人所傷,可隻有他自己知道,當時射向自己的那支箭,是同袍所贈。

要殺他的不是西戎人,而是大梁人。

鬆鶴堂裏,已經陸陸續續來了許多人,其中包括沈肆的庶弟,沈隨。

沈予錚隻有沈肆一個嫡子,可爵位總要有人繼承,沈肆不在汴京的這些年,這些庶子當中三公子沈隨最為年長,身上也已有了功名,是除沈肆外侯府裏最有可能繼承爵位的人,沈予錚也十分器重他,甚至昨日的巡營,都是帶著沈隨一同去的。

沈肆才走進鬆鶴堂,沈隨就迎了上來,“兄長。”

多年不見,沈隨似乎又長高了些,同沈肆站在一處兄弟二人倒顯得十分兄友弟恭。

沈肆不鹹不淡的應下,在沈予錚下首落座。

沈隨表現的無半分異樣,即便如此沈肆依舊不敢放鬆警惕,他細細打量著屋中的幾個庶弟,希望從他們麵上看出些什麼。

可環視了一遭,並無半分收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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