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安曼曼問的問題，也是我當下特別想知道的。

可這話從她嘴裏說出來，我就覺得特別難聽。

我算是看明白了。

在去死和坐牢之間，安曼曼由衷的希望我能占一個。

我突然好可惜自己不是一個厲鬼。

不然一定要帶上安曼曼和陸遲言一起走。

陸遲言的眉心皺得更緊，但仍然沒有開口阻止安曼曼的意思。

任由她在這對我胡亂揣測。

“這位小姐，請問你是虞晚的什麼人？如果不是直係親屬，請到門外去等候，相關案件信息需要保密，無可奉告。”

瞧，警察一個外人都看不過去了。

“我是小晚姐姐的朋友，我......”

安曼曼越說聲音越小，仿佛受了什麼天大的委屈一樣。

陸遲言立刻握住安曼曼的肩膀，護犢子的味道十足。

“作為虞晚的丈夫，我並不認為她有失蹤的可能。你們願意陪她玩，是你們的事，但不要再浪費我的時間，打擾我的正常生活。”

嗬。

一不小心把實話都說出來了。

原來沒有我的生活，才是他的正常生活。

我的心裏五味雜陳。

雖然已經知道陸遲言不愛我，厭惡我，而他也不值得我為他付出那麼多。

但有些話在親耳聽到的時候，還是覺得無比紮心。

「陸遲言，你不覺得自己很好笑嗎？大老遠從碼頭趕回來，就為了說這些？」

可惜他聽不到我的聲音。

陸遲言帶著安曼曼轉身就走。

出了警局，我看到停車場裏停了好幾輛花裏胡哨的超跑。

都是他那些狐朋狗友的。

陸遲言突然鬆開安曼曼，加快腳步，來到這群人麵前。

“是誰？”

眾人麵麵相覷，完全不明白陸遲言在說什麼。

我也不懂。

陸遲言隨手掏出一支煙，送到唇邊點燃。

深吸一口，開口的聲音又多了股煩躁。

“是誰把昨天晚上的事情，告訴的虞晚？”

我怔了一秒，忽然明白了陸遲言的意思。

別看他在警察麵前那麼說，但他心裏清楚，我之所以會在那個時間，開上那條路，是去陸家的私人碼頭找他的。

那是從他的別墅，到碼頭的必經之路。

他什麼都知道。

就像他明白我對他的好，是真心喜歡，並非隻是為了那十萬塊。

隻是不在乎。

可惜他這次猜錯了，向我透露消息的，是我的一個微信好友K。

我不記得這個好友是什麼時候添加成功的。

但從安曼曼回國開始，他隔三差五就會給我發一些安曼曼和陸遲言的動態消息。

有時候隻是公眾號八卦，有時候是娛樂新聞推送。

偶爾還會有幾句簡短的文字。

而我出事前，最後收到的那條消息，是他轉發給我的一個公眾號推文。

上麵寫的就是陸遲言為了給白月光慶生，又送遊艇又要開處丨女航Party這件事。

陸家在臨江市隻有一個私人碼頭，要出發肯定在那。

我又一天都聯係不上陸承淵，這才心急開車過去。

等等——莫非這場車禍，和這個K也有關係？

真相越來越撲朔迷丨離。

可陸遲言卻還在糾結這些毫不相幹的事情。

我敢保證，K絕對不在這些人裏麵。

“言哥哥，你是覺得小晚姐姐是要趕來給我慶生，才在半路出的事情嗎？”

安曼曼兩步跑到陸遲言麵前，頂著雙通紅的眼睛，滿臉內疚。

“都是我不好，我就不應該過什麼生日。要是我不過生日，小晚姐姐就不會出這種事了。要怪，你就怪我吧。”

這話鋒，轉的可真快啊。

剛才在警察局裏還推測我是一個人跑了，這麼快又哭上了？

好像我的好壞、死活，全憑她安曼曼的一張嘴。

憑什麼？

安曼曼一哭，陸遲言立刻收起眉眼間的厲色。

轉頭哄人之前，都沒忘要先掐了煙。

“曼曼，你別胡思亂想，這件事與你無關。”

嗬，怎麼可能無關？

他陸遲言和安曼曼，有一個算一個，都是間接害死我的罪魁禍首之一！

我越想越氣。

我的屍體還沒找到，他們倒在這互相安慰起來了。

可按照陸遲言現在這股不上心的勁兒，除非讓他相信我真的死了，不然還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找到我的屍體。

但我現在隻是一個鬼魂，什麼都做不了。

難道老天爺讓我變成現在這幅樣子，是覺得我生前遭的罪還不夠，死後再繼續折磨我嗎？

我氣得渾身發抖。

腦子一熱，轉身朝陸遲言相反的方向走。

憑什麼不讓我離開他？

生前我就圍著他轉，死了都不能要一個解脫，要一個自由嗎？

我不想再看這對狗男女演這出令人作嘔的戲了！

可不管我怎麼努力，怎麼換方向。

隻要我距離陸遲言五米左右，就會被直接拉扯到他麵前。

就好像他的周圍有一個無形的牢籠，將我牢牢困在裏麵。

明明我已經不用呼吸了，卻仍然覺得窒息。

在失敗了不知道多少次之後，我實在無計可施，原地蹲了下來。

但還沒想好接下來要怎麼做，耳畔忽然傳來一串沉穩的腳步聲。

是皮鞋踩在地麵上會發出的聲音。

我怔了一秒，本能地想要循著聲音看過去。

一抬眼，卻發現那雙皮鞋的主人竟然在我麵前停了下來。

離我不遠也不近。

就好像能看到我，故意停在我麵前一樣。

等等——

這雙皮鞋，不就是我在昏迷前，在車旁邊看到的那雙嗎？

是他？

皮鞋男！

我猛地抬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