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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

一隊人馬悄悄地從許家後門的小巷經過。

我們在楓山腳下見到了顧城的馬車。

守車的小仆見到我們幾乎嚇壞了。

我沒有質問他什麼，沉默地隻身向山上而去。

我的心幾乎沉到底，我有預感，接下來會看見讓我接受無能的場麵。

我走得很快，將父兄遠遠甩在了後麵。

像是有心靈感應一般。

很快，我找到了我的未婚夫顧城，和他的此生摯愛文菁。

兩人站在藥田邊上，在月光的照拂下雙雙紅了眼睛。

文菁一雙上挑的鳳眼，飽含了潺潺愛意。

“謝謝你顧城，你還願意來見我最後一麵，我真的很感謝你。”

“可是你叫我做你的妾室，我是決不能答應的。”

“我本草民之女，適應不了你們高門貴室的規矩，我自由慣了，恕我不能接受你和你大娘子的管束。”

“這段完美的感情就在這裏結束吧，始於藥田，終於藥田，我們……就此別過。”

文菁的淚光在月光下晶瑩可見。

她轉身了。

可是顧城不依不饒。

此時顧城的車夫追了上來。

我瞪了他一眼，心道不若再給顧城最後一次機會吧。

我叫車夫去和顧城說，接到了我的急信，信中說我緊張明日的婚事，輾轉難眠，吹了夜風頭痛欲裂，希望他能來看望我。

經過我的再三告誡，車夫唯唯諾諾應下決不暴露我已上楓山的事情。

他小跑著去顧城跟前。

我心跳如雷。

期待著顧城的反應，又隱隱意識到事情不會如我期望那般發展。

果然，顧城不耐煩與車夫拉扯。

他大吼：

“一點夜風就喊頭痛，哪裏就這般嬌貴了？不就是看不慣我和菁菁麼？”

“讓她去找大夫，找我做什麼？”

我看到車夫臉色難看：

“大公子，怎麼說你明日也要成婚了……”

顧城瞪視他，麵色略顯猙獰。

“成哪門子婚？我不成了！”

我的心霎時沉至海底。

撈不上來了。

我後退一步，靠著樹幹，脫力到幾乎站不穩。

為什麼……

這婚事明明是我與他兩人的事，可是好像隻有我在乎兩家的麵子，在乎我們的未來。

顧城他……一點都不在乎了嗎？

他是覺得和我成婚很委屈嗎？

我也委屈，可我能忍下來。

他是滿腹經綸，俗世眼光中的大丈夫，可他還沒有我這個閨閣女子有度量。

婚姻大事，是能鬧著玩的嗎？

我靠著樹幹緩緩滑坐草地上。

一時不知該如何麵對明天。

有腳步聲踩在草地上，在向我靠近。

餘光之中，依稀是顧二公子。

我忽然想起這顧二公子是嫡次子。

顧老將軍出生入死，百戰而歸，身上是有爵位的。

若是嫡長子品行不端，則不可襲爵。

那麼這爵位，會落到誰身上呢？

我與顧二公子對視片刻。

我忽然覺得，我們倆或許……

立場一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