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湛北在我車窗上敲了敲,露出那張英俊的臉。
有那麼一瞬間,陳湛北的臉在我麵前模糊了,我看不清他的樣子。
係統冷冰冰的聲音繼續響起:
「宿主,係統檢測到您的攻略已失敗,請您盡快抽離情絲、斷情絕愛。」
我的記憶瞬間碎裂成千萬份,小窗口一樣羅列在我麵前。
十四歲,我在陳湛北父親的工地上給工人們做盒飯,陳湛北抱著個紅紅的鋼鐵俠,被他的父親帶過來「體驗生活」。
臟亂的工地上,他是唯一一處一塵不染的存在。
他的酒窩很深,漩渦一樣,「噌」地一下就把我的心給攥住了。
我甚至不敢抬頭看他,怕灰頭土臉的自己,臟了他的眼。
十四歲,工地上丟了鋼筋,師傅摁住我往死裏打,絲毫不在乎我是不是個女孩。
畢竟那時,已經約定俗成了,隻要發生壞事,所有人都會把矛頭指向我。
殺人犯的孩子,狗拉一泡屎,都是我拉的。
我也習慣了。
我活成了一條癩皮狗,我自暴自棄,我覺得我這一輩子,也就這樣了。
是當時同樣小小的陳湛北,穿著幹淨的白襯衣、米色皮鞋,「噠噠噠」跑過來,麵紅耳赤跟人爭辯,說他一直看著我,根本沒有看到我偷鋼筋。
也是小小的陳湛北,把我扶起來,拍拍我身上的土,一字一句跟我說:
「你是誰的孩子不重要,你是誰才重要。」
還在我手中塞了一根棒棒糖。
那根棒棒糖,我一直帶在身邊,和我一起,穿過了這十數年的光陰。
我在廢墟之中伸出手,試圖想握住天堂裏的那一束光。
係統就是在那時出現的,「叮」的一聲在我腦子裏念叨:
「宿主您好,您的攻略對象出現了,請讓他愛上您並與您結婚。」
我當時隻覺得自己是不是被惡魔附體了,這騎士一樣的存在,哪裏是我這種人膽敢肖想的?
可我就是忍不住肖想啊。
攻略嗎?
不是的。
那是讓我死而複生的信仰,不是攻略對象。
我走了那麼遠的路,才來到他的身旁。
可他似乎,要丟下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