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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關將至，我媽一大早把我叫起來做菜。

她撫弄著剛做好的長甲，漫不經心地指點江山：

「暮暮，先把肉切了，再放到水裏...」

「暮暮，記得做粉條蒸肉。」

「暮暮……」

我翻了個白眼，不再理會她頤指氣使的語氣，自顧自地繼續炒菜。

很快，七大姑八大姨都來了。

她們都帶著油、奶之類的年貨，遞給季朝和我一人一個紅包，隻不過他的紅包顯然比我的厚。

阿姨見我一直在餐廳忙碌做菜，忍不住阻止了我，自己打算上手：「大過年的，哪有讓孩子做飯的道理呀...曉燕你也真是的。」

她又朝我笑笑，誇我懂事，趕緊坐下去吃點東西。

明明是善意的正常的舉動，但我媽卻認為阿姨在當眾下她麵子，臉一下子垮了下來。

竟然扇了我一巴掌。

親戚們雖不喜歡女孩，可是大過年，又是別家的孩子，一個個擋在我們中間，不斷說著好話。

季朝聽了，冷嗤一聲：「誇她不如誇我，以後整個季家都是我的，跟她一點關係都沒有。她隻是賠錢貨！」

在場的幾個大人呆滯了，我爸尷尬地捂著他的嘴，隨口訓斥了他一句，就招呼著她們坐下。

我媽催促著我把最後一道補湯端上來。

但等我把湯放在桌上，想坐下來時，卻發現眾人早就將不大的桌子圍坐一圈，沒有多餘的空位。

爸媽肯定不會讓親戚站起來，他們自己也不會為了我站起來。

我就主動開了口，懂事地表示自己站著更容易消化。

而阿姨感慨地看著我，一句又一句說我好。

其實我今天本來就不怎麼想吃，根本無所謂，我隻期待一會兒季朝麵臨的窘境。

席間，有人問到季朝的成績：「小朝啊，清北穩了吧？現在都是一中多少名？」

果然，季朝的臉色黑了，像吃了便便一般。

親戚們眼神如炬，崇拜地盯著他。

而他神色飄忽，支支吾吾地打著包票。

在場的都是人精，估計都猜出了什麼，不約而同地瞥向我媽。

氣氛變得微妙，於是她們自動跳過了這個話題，開始聊家長裏短。

我爸媽的表情也變得微妙，但也隻敢朝我撒火。

用施舍般的語氣讓我多吃她們一桌人吃剩的菜。

大家吃飽喝足，站在門口推脫客套，鄰居家的哥哥從對門出來了，看樣子是要去打鞭炮。

自從季朝成績掉了之後，鄰居哥哥就霸榜了年級第一。

我媽熱情地跟他打招呼。

她自以為自己在親戚和鄰裏間一向大方和氣：「大坤，你模考成績怎麼樣？是不是還是被我家季朝死死卡著呀哈哈...」

大坤哥則不懂曲曲繞繞，一臉坦率地說自己已經考了一學期的第一。

視我哥成績為麵子的媽媽登時就受不了，尖叫著朝大坤撲過去：「你騙人吧？你就是嫉妒我兒子，朝朝怎麼你了！」

親戚們都在一旁看戲，我哥和我爸的臉也掛不住了。

連忙拉住我媽和我，徑直進了屋子。

她們這麼好麵子的人，居然就這麼把其他親戚關在外麵，看來是氣得很了。

我媽的怒氣未消，在她一腳踢到我膝蓋之前，我就跪了下來：「你不是說你哥哥成績還是第一嗎？到底是你騙人還是林大坤？」

我掃了季朝通紅的臉一眼，忙不迭解釋是大坤虛榮心作祟。

而季朝也馬上接著我的話說下去，義憤填膺地指責大坤不講武德，人品敗壞。

爸媽雖然還是有些懷疑，但他們打心底疼愛和信任季朝，臉色緩和，把這件事揭了過去。

我暗自勾了勾唇角，季朝的墮落之路繼續順利進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