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沉沉地睡了一覺,再醒已是傍晚。
「娘娘,下午小皇子來看過您,奴婢說您正在休息,他就托奴婢告訴您他已向夫子道歉,會盡快補上前陣子落下的課業。」
我淡淡點了點頭:「知道了。」
秋水小心翼翼觀察著我的神色:「娘娘,小皇子現在還小,正在貪玩的時候,可能讀書確實太辛苦了一些.......」
我放下筷子,她卻臉色一變,立刻向我行禮:「是奴婢僭越了。」
我歎了口氣,扶她起來,秋水安慰我道:「小皇子聰慧,定能明白娘娘的苦心。」
我思忖片刻,話鋒一轉:「我此次臥病,皇上可有來看過?」
秋水啞了聲,我看她的反應就明白了。
我笑了笑:「替我折幾支梅花送去,就說冬天梅花開的甚好,可惜我臥床不能觀賞,隻能托人摘回宮裏插著,想起他也愛梅花,就送幾支去。」
祖父替先帝鎮守邊疆時,那苦寒地除了梅花百花凋零。
我知道他會明白我的暗示。
果然,當晚藍胤來了。
他麵色不善,卻還是公事公辦地解釋:「皇後身子好些了?朕前些日子事務繁忙,沒能抽出空看望皇後。」
我心中暗笑。
他事務繁忙,但日日和小狐狸在禦書房裏尋歡作樂。
可我仍端著一副賢淑的模樣,替皇上褪下了外袍:「勞皇上掛念,臣妾身體好多了。」
他冷淡地「嗯」了一聲,就在隔我甚遠的地方躺下了。我命秋水挑暗了夜燈,也睡下了。
我前半夜睡得不沉,一直聽到殿內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
次日再醒,藍胤已經走了。
秋水急急慌慌地捧著我的罩衫走了進來:「娘娘,不好了!您的衣裳......」
我定睛一看,我最寶貝的一件金線繡流雲緞袍被撕的麵目全非。
「這可是您外祖送您的衣服......」她知我對這件衣服寶貝得緊,捧著破爛的衣服比我還要心疼。
外祖已經過世了,這是他留給我為數不多的東西。
我從破洞處輕輕撚起一撮白色的狐毛,忍著哽咽,麵無表情地吩咐:「什麼時候這宮裏鼠患如此猖獗了?去在窗沿門縫處都放些捕鼠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