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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日後便是春分,長公主在宮中設宴,邀我們這些年齡相當的夫人進宮一敘。
從前我不受寵,多的是瞧不上我的人,隻有長公主會心疼我被冬日的井水凍傷的十指。
沈澤川不放心,一定要跟著我進宮。
宴會上,長公主打趣道:「都是婦人們的宴會,你一個大男人也好意思腆著臉來。」
沈澤川卻是一片坦蕩:「我夫人體弱,我自是要時時刻刻都跟著才放心。」
席間有旁的夫人笑出了聲:「早就聽聞沈將軍愛妻如命,今個兒才算是真正見到了!」
恭維的話鋪天蓋地地傳入我耳中。
我瞧著麵前琳琅滿目的糕點,卻覺著一陣反胃。
「愛妻如命」,是啊,的確愛妻如命,隻不過我不是那個妻子。
我忽的想起了一個月前親眼見到的那一幕。
那天半夜,我從夢中驚醒,我習慣性地想窩進沈澤川懷中,卻撲了個空。
枕畔空空如也,我披衣起身,卻見沈澤川的書房有微弱的燭火閃爍。
推開門,裏麵空無一人,我朝著發出光亮的地方走去,卻見到了一個地道。
地道裏寒氣逼人,我緊了緊身上的衣衫,繼續前行。
我看到了沈澤川,一個蒼白柔弱的姑娘正窩在他的懷裏。
「阿川哥哥,音音好難受。」
沈澤川環住她的手臂緊了緊,「音音,再等等我,我一定會救你。」
「是你那個夫人對嗎?我知道你娶她就是為了把她的身體換給我。可是五年了,阿川哥哥你怎麼還不動手,音音真的快堅持不下去了......」
沈澤川的聲音晦澀:「還不是時候......」
不知何時,我已經淚流滿麵,我隻能用力地捂住自己的嘴,不發出一點聲音。
我狼狽地離開了地道。
一個時辰後,我感到自己身側的被子往下陷了陷,是沈澤川回來了。
他自然地將我抱進懷裏,我翻身,用腫成桃子的雙眼看向他。
「你去哪了?」
沈澤川一愣,「遙遙?怎麼哭了,是又做噩夢了?」
「我睡不著,又不想打擾你,所以去外麵看了會兒月亮。」
他心疼地擦幹我臉上的淚水,一下一下有節奏地輕輕拍著我的後背。
「不怕不怕,我一直在呢,夫君抱著你,睡吧。」
我閉上眼,是啊,怎麼不算是去看月亮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