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怒不可遏,“林言這個心思歹毒的害人精!小小年紀不僅找人害她妹妹,還讓自己妹妹去死。要不是她,玲玲怎麼會得抑鬱症?看來當初讓她下跪道歉都是輕的,就不應該放過她!”
他咬著牙,提到我時,眼裏全是厭惡。
媽媽也很吃驚,似是不相信我會說出這樣的話。
可等她看到消息了,眼裏也燃起一團怒火。
“我怎麼會生出這樣狠心的女兒!要不是今天她高考,看我怎麼收拾她!”
“一會兒考完試就讓林言滾過來道歉,她要是敢不來,我就打斷她的腿,將她攆出這個家!”
爸爸一錘定音。
媽媽張了張嘴,想說什麼,卻在聽見丁玲喊疼後立馬止住了。
丁玲眼裏劃過一抹得意,麵上卻做足了一副懂事的模樣。
“還是不要了,姐姐今天高考,考試重要,她心情不好罵玲玲幾句,玲玲可以忍的。隻要不睡覺,玲玲就不會想起那天的事。”
她眼裏蓄著淚,看起來楚楚可憐。
媽媽心裏最後一絲猶豫褪去,冷著臉道,“她把你害這麼慘,隻是道個歉怎麼了?高考哪有你重要?”
爸爸也說:“你就是太善良了,她這樣說你你還替她著想,這件事你別管了,都是她咎由自取的!”
“那好吧。”丁玲為難地點頭,不再說話。
隻是低下腦袋的瞬間,嘴角瘋狂上揚。
我幾乎能想象到,如果沒死,一會兒將麵臨怎樣的羞辱。
心臟一抽一抽地疼,我條件反射地去捂住胸口,卻握到了一把空氣。
可是爸爸,我已經死了,沒有辦法去道歉了呢。
替丁玲包紮好傷口後,他們一家三口約好去望江樓吃飯。
望江樓是一家法式餐廳,裏麵菜品昂貴,卻人氣極高,平時根本訂不到位置。
但爸爸是誰啊?
他可是海市有名的教授,一個電話出去,自然有人替他出麵訂到了包廂。
十一點三十,高考剛結束完語文考試,爸爸就忍不住給我打電話。
隻因丁玲說餓了。
可是,他打了一通,我的手機卻是關機狀態。
爸爸好看的眉毛上浮出一絲不耐煩,伸手捏著眉心。
丁玲貼心道:“估計姐姐還沒有出考場,要不等五分鐘再打吧,我可以忍一會兒的。”
媽媽笑著摸她的腦袋,“還是玲玲懂事。”
說完,她冷下臉來,“直接發個地址去就是了,她身上隻有十塊錢的車費,今早打了車,不來中午就別想吃飯!”
爸爸想想也對,將望江樓的地址發給了我,附言,“過來。”
沒有一句多餘的一句廢話。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
我撐著手坐在望江樓的窗戶邊,看著包廂裏三人的表情開始變得不耐煩。
也對,都十二點半了,我還沒有來,他們是該生氣的。
爸爸完美的表情逐漸龜裂,又給我打了一個電話,可我手機仍舊關機。
像是他的威嚴受到了挑戰,爸爸眉頭猛地一皺,表情難看到了極點。
“肯定是知道自己闖了禍,對玲玲說那些話才敢不開機。敢做不敢當,老林,今晚必須要狠狠教訓她一下,簡直反了天了!”
媽媽一臉憤懣。
爸爸沒有說話,但表情顯然讚同。
他也認為應該給我一點教訓。
爸爸是大學教授,責罰人的手段層出不窮,會叫你看不見傷口,卻又痛苦萬分。
這些年,因為丁玲,我被他罰過舉著書本紮馬步、貼牆練蹲姿、早上五點起床跑步、晚上在門外罰站一整夜......
想到那些懲罰,我抖了抖。
爸爸,我已經來了呀,但是你看不見啊!
丁玲傷心地說:“是不是姐姐不願意過來?她一直都不喜歡我。”
“怎麼會?是她做錯了事不敢來。”媽媽暖心安慰,“既然林言不識好歹,我們就不管她了,愛吃不吃。老林,讓廚師出餐吧。”
爸爸沉默地按鈴讓廚師出餐,沒有人再管我在哪兒。
看見桌上美味的法餐,我有些饞,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這都是以前我沒有吃過的東西。
我還想著,等高考出成績了,若是考得好,就讓爸爸帶我來吃一次。
可現在,已經沒有機會了。
為了不再眼饞,我飄到了醫院。
恰逢醫生正好宣布我死亡的畫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