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和陸家是世交,我八歲就認識陸堯了,我們從小一起長大,算是青梅竹馬。
他大我三個月,讓我叫他哥哥,我不肯,他質問,大人們啼笑皆非,便隨我陸堯陸堯這麼叫著了。
後來,我們上了同一個中學,他那會兒便開始露出叛逆本性,抽煙曠課打架,無一不做。
他總是在走廊上咧著大牙痞裏痞氣地和我打招呼,而我一般直接低頭繞道走。
因為學校喜歡他的女生太多了,我不想蹚這趟渾水。
後來他手夾著煙長腿一伸,將我攔在樓梯口,語氣賤兮兮地讓我理理他。
我本就因為月考失利鬱悶,再加上生理期肚子難受,
這會兒聽著上課鈴響,已經遲到了,萬般委屈湧上心頭,捂著肚子蹲下來嚎啕大哭。
他顫了手,慌了神,一時之間沒轍,
手忙腳亂地安慰我,「得了得了,你要我做什麼都成。」
我一邊哭一邊聞著煙味咳嗽,臉漲得通紅。
他急忙把煙掐滅了,
這之後,他便把煙戒了,也很不再曠課打架,隻是常常隔著半個教室歪著頭看我,
有一天我經過他的座位,他吊兒郎當地問我喜歡什麼樣的男孩,
我低頭瞥了一眼滿是紅叉的試卷,無語道:「喜歡有腦子的。」
那之後,他突然奮發圖強,他周邊的狐朋狗友嘲笑他說,
「堯哥這次真是被拿捏得死死的。」
畢業那天,他在我麵前撕毀了別的男生給我的表白信,
「我們在一起吧,我絕對不辜負你,我們永遠在一起好不好?」
少年的愛意赤誠熱烈,我從他的眼中看到了未來。
我上前輕輕抱住他,聆聽他心臟猛烈跳動,「好啊,哥哥。」
那年,我們牽著手參加了彼此的成人禮,
校園戀愛了四年,
畢業之後便訂了婚。
次年,理所應當地結婚了。
去年,懷上了屬於我們的第一個孩子。
初次為人父母,我們萬般謹慎,
陸堯特意問了公司有孩子的同事,做了許多功課,買了很多孕期書和早教書,早早準備了待產包,滿心期待地迎接我們的孩子。
卻不想,在懷孕七個月的時候,
我的父母突然車禍離世,陸堯恰好不在,電話也打不通,
我慌亂之下在雨中摔了一跤,
鮮紅的血液淌了一地,隻是雨水衝刷一通,
便什麼都沒了,
什麼都沒了......
那是個雷雨天,他緊緊地將我抱在懷裏,撫摸著我的頭,一遍又一遍地在我耳邊說:
他在這裏,我們一直在一起,我們會永遠在一起,
現在我才知道,他說的永遠,似乎連五年都湊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