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的姑娘盛行楊柳扶風、白皙嬌弱之美,太子的青梅,宰相府千金白芷惜便是其中佼佼者。
初見她是大婚不久後的皇家宴上,我和蕭煜端坐上首,扮演著恩愛得體的夫婦。
長公主蕭雅笑吟吟地挽著人進來,她貌美如海棠花,盈盈行禮,看向李煜的眼睛裏卻流轉著勾人哀怨。
周圍有刻意壓低的議論,兩小無猜,少年情深,卻被外來的蠻女人挾功占了去。
白芷惜和貴女們的笑聲不時傳來,蕭雅嘴角含笑,得意地瞟我一眼,她是一貫不喜歡我的。
我的新婚夫君,一言不發地酌酒,視線不知落在哪裏。
哥哥和母親還在西北,父親用生命換來的如今,我怎能甘心拱手,做別人眼中的笑話?
我刻意減少飲食,護理肌膚,追逐時下盛行的梳妝樣式。
宮中最嚴厲的教習嬤嬤,從頭到腳,一步步學習儀態風姿。
太子嗜甜,我探訪私廚,著意請教,不知幾次燙傷後,終於做出白軟香甜的桂花糕。
侍女阿喬塗香體膏時,撫著我突出的肩胛,禁不住啜泣,“小姐,如今你已清減許多,不可再繼續克製飲食了。”
她和我從小一起長大,情同姐妹,至今仍不肯喚一聲太子妃。
我長歎一口氣,自小習武,這副身軀能在馬上靈活自如,套上宮裝卻顯得笨拙無比。
蕭雅有次碰上我練習宮步,她得意地走了一圈,優雅轉身,不屑輕哼,“看,這才是皇家的優雅,你這種粗魯的半吊子永遠也學不來。”
我的身子漸漸輕盈,皮膚白皙,遠遠看去,也是個嬌豔的盈盈少女。
可蕭煜全不在意。
那天,我穿上漂亮衣裳,提著桂花糕走進文淵閣。
這是他的寢殿。
彼時,蕭煜正和一班文臣商議國事,見我進來,臣子們行禮後紛紛欲退出去,卻被他攔住。
“國事要務為重,太子妃如沒有其他事,放下東西就可以離開了。”他臉上是顯而易見的疏離。
我端著練習許久的笑僵在原地,沒來得及說出口的關心沉入心底。
臣子們麵容尷尬,而白相,白芷惜的父親,正眯著眼睛,條條細紋都透著算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