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太子妃,可太子並不喜歡我。
大厲朝臣民不會忘記,那個紛亂血腥的秋天,南夷揮師北上,一路勢如破竹,深入腹地,直逼皇帝所在的都城。
彼時,是厲朝皇貴妃郭顏箐,也就是我姑姑,星夜兼程趕赴西北,聲淚俱下,苦苦哀求父親,出手解都城之困。
郭家駐守西北苦寒之地,跟北蠻抗爭已多年,在一代代人與蠻族殊死搏擊中,早練就一支驍勇忠毅的郭家軍。
姑姑哭訴著與當朝皇帝蕭乾的伉儷情深,懇求兄長相助。
南方的落敗,早已讓北蠻蠢蠢欲動,貿然行動隻會讓郭家軍腹背受敵。
父親當時剛從邊境趕回來,白發淩亂,手因為長時間握韁繩而紅腫僵硬。他輕輕覆在姑姑一頭鴉羽般的青絲上,長長歎了口氣。
那是我最後一次見他。
留哥哥鎮守,父親帶著半數郭家軍,不遠千裏,馳援京城,又曆時半年收複失地,最終南夷主部元氣大傷,再無法對厲朝形成威脅。
一時間,“郭家軍永在,大厲朝不亡”的說法在民間廣為流傳,婦孺皆知。
歸途中,父親舊傷複發,加上長期殫盡竭慮,沒能趕上京城已準備好的慶功宴。
噩耗傳出,舉朝悲痛。
皇帝發出誥書,封郭老將軍為“承運大將軍”,喪期後,東宮太子迎娶郭家之女為太子妃,太子妃所出之皇孫以後必登大典。
三年喪期很快,我踏上了去往東宮的路。
大婚當晚,紅燭搖曳,太子蕭煜在眾人的哄鬧中揭開蓋頭。
他英俊端雅,身量修長,一身紅色喜服更襯得俊逸非凡,是讓姑娘心動的模樣。
隻不過,喜娘們一退下,原本淺笑的臉便爬上了嘲弄,他眼神冰冷,說出的話更冷,
“郭雪盈,結合非你我所願,我們之間沒有感情,從今往後,隻有責任和本分而已。”
沒有合巹酒,簡單隨便的周公之禮後,我成了厲朝名副其實的太子妃。
姑姑嫁給了愛情,可我知道我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