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人說的委婉。
姨娘就算想教,恐怕也沒這個本事。
她本是洗腳婢抬的妾,哪裏懂得這些。
從前大夫人也讓張嬤嬤來請過我們去學規矩,可沈安菱不屑一顧,還不準我去。
後來去了王府,她沈安菱不守規矩,是為天真浪漫與眾不同,很得九王爺喜歡。
我沒規矩,惹得王妃不快,常常被罰。
所以這次沒了沈安菱的阻撓,我日日按時去大夫人院中學規矩。
不為其他,隻為將來能做好我的誥命夫人。
周郎是有這個命的,我也要好好精進自己,免得日後給人擠下來。
在大夫人房中呆了一下午,她接過我的茶,又審視著我的步子,滿意地笑了。
「有長進,比二丫頭都學得好。」
我微笑頷首,「都是沾了二姐姐的光,安瀾才有機會在這學習。」
二小姐沈章玉調笑我,「安瀾的嘴是越來越甜了,看來以後不能再叫你木頭美人了。」
大夫人也笑道,「這樣甚好,嘴笨難免要吃虧。」
隨後她又檢查了我與沈章玉的字,這才放我們回去。
不巧,迎麵遇上了從府外回來的沈安菱。
「打扮得花枝招展的,也不知一天到晚,與誰在外頭私會。再過不久便要出嫁了,還這般不安分!」
沈章玉看著她,有些不悅地嘟囔了一句。
許是不想與沈安菱有過多交集,當下便頷首與我作別了。
我和沈安菱也沒什麼可聊的,隻當沒看見她朝一旁走去,沒曾想她反倒自己貼了上來。
「沈安瀾,你別以為有大夫人撐腰,我就不敢拿你怎麼樣。大夫人不能護你一輩子,等你出閣,我再好好和你算那一百八十板子。」
沈安菱凶神惡煞地威脅道。
我看著她依舊纏著紗布的手,心中發笑,傷都還沒好全,又趕著出來作妖。
「大夫人自然不能護我一輩子,等成了親,我便要指望周郎這個夫君了。姐姐就不一樣了,聽說九王爺的侍妾多得十隻手都數不過來,不知姐姐又能沾得幾分雨露呢?」
「你別太囂張。」
「戳到姐姐痛處了?」
我與沈安菱四目相對,忽然她卻笑了,舉起手撫摸了一下發髻上的簪子。
我盯著那簪子看了許久,回過神來時臉上已沒了表情。
「看來妹妹認得這簪子。」
沈安菱笑得得意。
那簪子是周柏的傳家之物。
從前他為表誠意,曾向我展示過。
他說是要贈與未來娘子的,如今卻別在沈安菱頭上。
「我早就與你說過了,那周柏不是什麼好人,你看,我稍微一試探,他便拜倒在我裙下。」
沈安菱語氣中滿是驕傲與炫耀。
她篤定我會因此生周柏的氣,然後傷心難過。
真是好笑。
我從出生起,就知道男人原本就是三心二意的。
我想做周柏的妻子,也僅僅是因為高人一等的位份,她難道以為我是想要與周柏一生一世一雙人?
隻要他仍以正妻之禮娶我,我便沒什麼可介懷的。
我笑言,「本也不是什麼好東西,姐姐喜歡便拿去吧。」
說罷,我也伸出手,展示了一番大夫人贈的一雙碧玉手鐲。
晶瑩剔透,成色極佳,一看就是上等的美玉。
與沈安菱先前送的手鐲放在一起,形成了鮮明對比,她的,無比寒酸。
沈安菱沒從我臉上看到難過的表情,隻能酸了我一句,「妹妹現在是攀上高枝了,把我這個姐姐都忘記了嗎?」
她在暗示我,得了好處應當與她同享的。
真是好不要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