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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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爸賣蛇賺了錢，家裏日子也漸漸過得好起來了。

全村人都看在眼裏，我爸靠抓蛇致富的消息不脛而走。

其他人都爭相效仿，也去山上抓蛇。

運氣好的，還真能抓到那麼一兩條蛇回來。

運氣一般的，空手而歸。

運氣差點的，不僅沒撈到蛇，還被蛇反咬一口，差點丟了小命。

有人向我爸請教抓蛇的秘訣。

我爸說是祖上積了陰德，有蟒仙庇護，才運氣好抓到蛇。

即便如此，村裏還有不少人爭相去抓蛇。

「爸，什麼是蟒仙？」

「蟒仙就是蛇仙。」

「蛇仙怎麼會幫著人抓它的同類呢？」

我覺蹊蹺，太不合理了。

「小孩子不懂，別多嘴。」

我爸隻會用這一句搪塞我。

日子哪有一帆風順的，一年後，我爸就被蛇咬了。

看樣子還是很毒的那種。

我爸是被人抬回家的，腿上黑紫黑紫的，腫了一片。

我媽找村裏的赤腳醫生來看。

「不知道是什麼蛇咬的，沒有血清，我也沒辦法。」

他歎了歎氣，搖搖頭走了。

這會兒，我爸的整條左腿都是紫黑的，傷口也開始流膿了。

我媽騎著三輪車帶我爸到鎮上看醫生。

「沒有血清，我們也無能為力，看這情況，還是回家準備後事吧。」

鎮上的醫生也歎氣搖頭。

我爸躺在床上，臉色灰白。

我媽坐在床邊掉眼淚。

村裏都說我爸被毒蛇咬了，活不了多久了。

有了我爸這個前車之鑒，再也沒人上山抓蛇了，都老老實實回家種地去了。

有天，我爸堅持要上山，我媽拗不過他，就攙著他一步步上山了。

留我一人在家裏看門。

我知道自己好像要沒有爸爸了，悲從中來，坐在門口嗷嗷大哭。

村裏人見了都說我可憐，這麼小就沒爹了。

太陽落山的時候，我爸媽回來了。

沒錯，兩個人一起走回來的。

我媽喜笑顏開。

我急忙跑過去扒拉我爸的腿，真的好了，黑紫色和傷口都不見了，一切都恢複正常了。

我問我爸，怎麼好的。

他說，多虧蟒仙保佑啊。

我爸回家就把家裏放雜物的小屋子收拾出來打掃得幹幹淨淨的，又做了個簡易的神龕。

他從帶回來的麻袋中掏出一副畫，掛在了牆上。

他說這就是蟒仙，以後要每日供奉，蟒仙會保佑咱家的。

我看向神龕上掛的那副畫。

人首蛇身。

上身是個男人，黑色長發，眼睛狹長，果真如蛇那般陰冷。

下身是蛇，通體黑色，夾雜著綠色的紋路。

我越看越眼熟，總覺得在哪裏見過。

噢！想起來了，我爸第一次抓蛇回來那晚，我做噩夢了。

夢裏就是這種帶綠色紋路的蟒蛇。

我頓時覺得有些汗流浹背了。

「爸，我夢到過這條蛇的。」

我顫抖著聲音。

「那說明是蟒仙在保佑我家阿毛嘞。」

我爸愣了一下，隨即一臉欣慰。

我打量著那幅畫，總覺得心裏發毛，背後發涼。

眼不見為淨，我回自己房間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