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三年,再看不到了。
因為仵作和養母突然在某個夜裏,被開腸破肚了。
衙門派人來看,說手法精準熟練,一定是慣犯幹的。
那官差問我,我隻搖頭說不知道。
事情最後不了了之。
後來我流浪街頭。
闖到別人地盤,挨揍。被看不順眼,挨揍。哪天在店家門前躲個雨,也挨揍。
我逐漸發現,不挨揍的方法就是比他們更強,把他們統統打翻在地。
我用上養父教我的法子,下手不要命。
沒過多久我就成了這五條街上乞丐的老大,勉強可以填飽肚子。
然後又要了三年的飯。
有一天,我們街六歲的小乞丐,不小心要飯過了界限,被其他街上的乞丐打斷了兩條腿,我氣炸了,帶著一群人去火拚,這時大哥蕭逢和二哥蕭嶼找上門來。
我打紅了眼,隻要是陌生人靠近我,我就打回去。
蕭嶼衝上來趁我不注意,死死摁住揮舞著棍子的我,大哥看我那灰頭土臉的醃臢樣,當時就紅了眼睛。
他們說我是被弄錯的相府三公子,要帶我回去。我死死抓住街邊的門框不願走。
天知道是不是騙我去死的。
最終還是蕭予言親自來了。
相國的排麵一出,我信了。
這麼大的相國,總不能在大街上騙個兒子回去吧。
剛回家的時候,父母看起來也是歡喜的。
父親說,既然是遠遠地接了回來,那就叫蕭遠吧。
我的小廝們也是三公子三公子地叫著親熱。
後來幾回我聽到他們背地裏討論的三公子和我不像,才知道之前府裏原有個備受寵愛的三公子,叫蕭近。
蕭近詩酒風流,琴棋書畫一等一的會玩。
我呢,用相國的話說:“不過是個莽夫。”
在我回府當日,蕭近留下一封信,帶著十萬兩銀票不知所蹤。
信上說,鳩占鵲巢十五年,如今應當讓爹娘真正和親人團聚了,以後他浪跡天涯,勿念。
相國看到信哭的像個二百斤的孩子。母親也是連喊著“我的兒啊”,不住聲地派下人快馬加鞭去找。蕭嶼更是連我的團圓宴都沒參加,帶人把京郊拉網式搜了遍。
三天後,一名無頭男屍被發現,穿著蕭近的衣服,泡在河水裏。
聽到消息後娘當場就要暈了過去。
我連忙去扶,娘神誌不清地連給了我幾個耳光,嘶喊到:“是你!是克死了近兒!來人,把這個來路不明的給我趕出去,換近兒回來!”
蕭嶼摟著娘,猩紅著眼睛一字一句吐出:“如果沒有你,小近不會出走。你就是個喪門星!”
父親倒是冷靜,在辦了蕭近的喪事後,宣布蕭近永遠是家裏的三公子。我呢,以後就稱為四公子。
此後父母足有兩個月沒見我。蕭嶼見我也像見了瘟神一樣躲著走。
隻有大哥,怕我剛來府裏事事生疏,經常來陪我教我人情禮節,和我切磋些武藝,安慰我說,父母隻是傷心,並不厭煩我。
府裏的下人,慣會拜高踩低。看到父母對我不冷不熱,便整日垂頭喪氣,使喚的很不趁手。大哥看在眼裏,出手幫我教訓了幾次。
一日我手下小廝來喊我,說父親叫我。
我很高興,收拾幹淨去書房見父親,他卻不在屋內。
我等在門口,打量那陳設優雅的房間,鋪了滿桌的公文、信件。一陣風吹來,一封加急信飄然落在我腳下,我連忙撿起想放回案頭,一瞥隻看得到“近如今安......”幾個字。
腳步聲響,父親回來見我拿著信,勃然變色,急急走上幾步,搶過書信,劈手一個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