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氣喘籲籲,扇了我一巴掌,渾身用不上力氣的我直接癱軟在地上,眼淚鼻涕在臉上橫流。
「真是沒點用。」
奶奶在小聲地念著些什麼,我聽不清,周遭聲音像是跟我隔了一層水霧。
3
再次醒來的時候,我是被凍醒的。
本就不在山陽麵的房子,到了晚上更是陰冷,冰冷刺骨的水汽,使勁往骨縫裏鑽。
我睡在房間正中間的地板上,隨便一使勁就能感到周身疼痛。
房間內沒有窗,空蕩蕩的,沒有任何一件家具,除了自己,就隻有四隻放在房間角落的長蠟燭,地上凝固的蠟淚厚厚積了一層。
我慌得厲害,加上今天下午發生的那些事,強忍著疼痛我站了起來,走向房門,那是房間唯一的出口
嘎達一聲,房間很順利地開了,讓我愣了一下,我還以為他們會將我關起來。
我鬆了口氣,家裏人就算不喜歡我,總不至於要害死我吧?
說不準哥哥回來之後,父母對我的態度會好些。
我心存僥幸,走出房間,才發現我餓得燒心,甚至生出反胃感覺。
漫長地一天,幾乎我沒有吃到任何東西,除了那杯奶奶給的符水。
我不自覺地去尋找今天下午拜的神像,祂就在房門正對麵,背對著自己。
房間太暗,我看不太清。
我仔細眯著眼睛,忽然見到神像180度地轉過了頭,身體依舊麵對著大門,祂看著我在哭,嘴巴一張一合,不知道在說什麼。
我嚇得腿一軟,直接摔坐在地上,而神像已經恢複了正常,臉似乎從來沒有轉過來過。
即使懷疑自己是不是餓得眼花了,我也不再敢靠近神像一步了。
這房間真得是太詭異了,我一刻都不想再留在這了。
繞過神像,我直奔大門,門把手能夠轉動,卻始終推不開,紋絲不動,似乎跟這牆融為一體。
我不敢看神像,也不敢背對著祂,背靠著大門,不自覺地開始嗚咽起來。
神像前的燭火還燃燒著,貢品也沒有撤走,桌上的豬頭更是可怖。
空蕩的房間隻回蕩著我的啜泣聲。
隻?
我像是被人掐著了脖子,一聲都發不出來。
還有一個尖銳的孩童哭聲加入了我的哭泣。
我停了下來之後,他還在哭,他什麼話都沒說,但我腦海中莫名地知道他在哭什麼。
他好餓啊,他好餓啊,他好餓啊。
4
醒來時,我又回到了隻有四根蠟燭的房間,隻是這次四根蠟燭已經燒完了,微微的光亮從房間門口透了進來。
我昨晚最後的記憶是停留在大門門口,怎麼又端端正正地躺在這了?
我連忙走了出去,媽媽已經站在大門外看著外麵木工幹活,我心裏安定了些。
「呦,出去一趟真是高貴了,現在才起床,等著我伺候你是吧?」媽媽抱臂臉上帶著嘲諷。
我縮了下,預期當中的巴掌沒有落下來,媽媽依舊抱著胳膊不理我。
我小心翼翼地開了口:「媽,為什麼那間房間沒有床?昨天晚上你有聽到什麼動靜嗎?」
「床不是師傅在弄嗎?有地方給你睡就不錯了。動靜?什麼動靜?」媽媽有些不耐煩,揮手驅趕我,「要是你在這樣煩我,看我打不打你,給我滾去看看你奶奶和爸爸有什麼要幫忙的。」
我唯唯諾諾地走開了,還能聽到媽在身後罵我懶。
在院子轉了一圈沒有見到爸和奶奶,聽到幾個木工在閑聊。
「昨晚的蚊子要把我給咬死了,還是睡在這舒服。」
「主人房已經有人了,給你你敢睡?」
說完,幾人有些畏懼地看向房子,見到我在邊上,馬上使眼色收了聲。
什麼意思?主人房有人睡?他們就不能睡了?
這時候我才意識到房子最大的不對勁,不是沒有家具,也不是擺著的那座神像,而是除了我醒來的那間房間之外,我沒有見到任何房間的門。
「依歌。」奶奶出現在我身後,慈祥地叫我,我卻隻覺得陰森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