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堂木猛然敲響,百姓立刻噤聲。
堂上的大人麵色露出了幾分不忍。
“你家住何方,要不我先派人帶你下去梳洗,將你送回家。”
“你先找大夫治療一下你的傷。”
“放火的事情本官會查,如果是事實,一定會給你和枉死者一個交代。”
我目光灼灼地看上高堂,再次將頭磕在地上。
“求大人做主。”
額頭上是一抹刺目的鮮紅。
“你可知,你狀告的是朝廷命官的獨子,如果事後查明你是誣告,你可知是什麼下場。”
大人的聲音帶上了嚴肅之意。
我迎上了他的目光。
“滾釘床,赤足踏火炭。”
大人一揮手,衙役轉身去傳喚周庭。
周庭到的時候,我的雙腿已經快失去了知覺。
周庭的麵色帶著潮紅,衣裳帶著淩亂,顯然是剛從青樓被帶來。
他神色不屑,被酒色浸泡得雙眸渾濁,語氣裏帶著輕浮。
“聽說有人狀告本公子奸淫,我倒是要看看,是哪個樓裏的窯姐穿上裙子後胡亂攀咬。”
門外傳來一陣男子的笑聲。
我死死地看著眼前的人,我不會記錯,就算被下了藥,我依舊記得他。
記得他淫邪的目光,猥瑣地笑,記得他撕裂我的衣裙,侵占我的身體,毀滅我的靈魂。
周庭望向我的臉,眼神瑟縮了一下。
我知道,他認出了我。
周庭眼眸一轉,又掛上了不屑的神色。
“我不認識她,你們大理寺怎麼做事的,就憑著這個女子的幾句攀咬,就去抓我。”
“本公子剛在翠紅樓一擲千金,溫香軟玉在懷,就被你們抓來了。”
“怎麼了,本公子正常花錢狎妓也犯了大理寺的法了?”
饒是大理寺為著他父親,給他兩分麵子,此時也有了幾分脾氣。
驚堂木被狠狠拍下。
“周庭,這是大理寺的大堂,不是你周府的後院。”
“叫你過來是查案,不是請你來喝茶。”
周庭是個草包,也是知道大理寺不是他得罪得起的。
收斂了臉上的表情,不情不願地跪下。
“你認識眼前的女子嗎。”
周庭沒有看我,語氣不耐。
“不認識,不知道哪裏來的瘋女人。”
“你狀告周庭,人也給你找來了,你有什麼證據嗎。”
緊握成雙拳的手,緩緩展開,血肉模糊的掌心,是一枚玉玦。
周庭下意識摸了一下自己的脖子,臉色一白。
我將手舉過頭頂。
“周大人三十才得了一個獨子,疼愛異常,一出生,就去光緣寺求了玉玦。”
“光緣寺的玉玦從不能求得,聽聞周大人周夫人懷抱著在繈褓中的嬰孩一路跪求。”
“九千階,三步一叩首地求上去,才得了這枚玉玦。”
我將染血的玉玦在衣服上擦拭,對著光再次舉起。
一個小小的“庭”字,落在眾人眼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