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院的消毒水味道不重,卻依舊不太好聞。
手腳都酸軟無力,嘴唇幹的發苦。
頭痛的厲害。
我艱難地撐開沉重地眼皮,入眼便是一張放大的俊臉。
他手裏拿著沾了水的棉簽,觸上我蒼白的嘴唇。
不知道是不是我發燒發得眼花了,我在某一瞬間竟從他眼裏看到一絲擔憂。
可還沒等我細看,他便站起身,嫌棄地將棉簽丟進垃圾桶。
“喲,還沒死呢。”
語氣當中的嘲諷意味不要太明顯。
我忍住了翻白眼的衝動。
“關你屁事。”
我頗為艱難地坐起身,就要一把扯掉手背上紮著的針管。
可男人比我先快了一步,緊緊攥住我的手。
“喂,我可是給你墊了醫藥費的!誰允許你不經過我同意拔針管的,浪費我的錢!”
自程舟去世後,我的情緒感知能力似乎逐漸變弱,這麼些年,我很少有情緒起伏很大的時候。
他是第一個讓我真真切切感到無語的。
我背靠在病床上,頭痛地捏了捏眉心,“卡號多少,把我錢還你。”
男人聞言並沒有什麼反應,好似沒聽見一般,骨節分明的手指削著蘋果皮,半晌才答非所問道。
“我叫宋行裴,你叫我裴哥就行。”
…還挺會給自己漲輩分的。
本就是體質虛弱受寒而引起的發燒,在病床上躺了一夜,體溫在中午便恢複了正常。
宋行裴去給我辦了出院手續,臨走前像是看透我的想法似的,叮囑我不要偷跑。
我自然不聽他的,緊巴緊巴衣物就要走人。
剛走到病房門口便撞上了早上查房的護士。
她有些驚訝地看我,“雲小姐,你不等你的男朋友了嘛?”
我搖了搖頭,“他不是我男朋友。”
這會兒護士的表情更加震驚了,隨即道歉,“啊不好意思,是我誤會了。”
“他昨天晚上照顧了你一夜,我還以為…”
我怔愣了一下,終於明白過來他眼底的烏青是怎麼回事。
我是一個很冷血的人。
莫名其妙的好意並不會讓我感激,我隻會滿懷惡意地想,宋行裴這麼做,是不是想從我身上得到什麼。
可我分明一無所有。
我隻想逃離這讓我倍感壓力的善意。
但宋行裴或許天生克我,我的雙腳尚未踏出醫院大門,後領就被一隻手拎住,動彈不得。
“雲、嘉。”
他一字一頓地喊我的名字,語氣頗有些咬牙切齒的意味。
“你還沒還我錢,跑哪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