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沈大小姐才藝雙絕,不如在這裏給我們彈一首鋼琴助助興?」
說話的人是顧啟明的新歡蘇若離。
她嬌軟地癱倒在顧啟明懷裏,目光挑釁地看向我。
一時之間,包廂裏的所有人都看向我,帶著不懷好意的微笑。
而顧啟明隻是坐在包廂中央,目光沉沉,沒有說話。
我知道,他這是默認。
在這個包廂裏的所有人,沒有得到他的默認,又怎麼敢對我說這些話。
我沒有反抗,也沒有說話,隻是沉默地開始鋼琴演奏。
所有人都知道。
我這個當年的沈家大小姐在顧啟明還是一窮二白的時候,曾經和他談過戀愛,興致沒了就狠狠甩了他。
甚至在他苦苦哀求我別分手的時候拿錢羞辱他。
在他苦苦在樓下等待我的時候,和別的男人出入如常,無縫銜接。
後來我家破產,父母得病去世,隻留下公司的一堆外債,曾經諂媚討好的親戚朋友都對我們棄如敝履。
我從在國際賽事上一展琴技的大小姐,變成了ktv裏一百塊就可以點一曲的落魄打工人。
而顧啟明卻搖身一變,成了商界炙手可熱的新貴。
他回來後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拿錢把我綁在身邊,狠狠報複我。
我知道,他恨我。
蘇若離得意地笑起來。
覺得我這個當年的白月光也不過如此,還不是她讓我做什麼就做什麼。
然而顧啟明卻沒有我想象中一般高興。
他目眥欲裂地捏著手中的酒杯,不耐煩地推開了懷裏的蘇若離。
蘇若離有些不知所措,小心翼翼地攀上顧啟明的胳膊。
說道:「顧總,對不起,是我不該讓沈姐姐當眾表演,我知道,這麼多年,你還是對她有感情的。」
蘇若離哭得梨花帶雨,倔強又堅強的樣子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
我想,顧啟明對蘇若離的確是不一樣的。
他溫柔地擦幹了蘇若離臉上的眼淚,揉了揉她的頭。
再次抬眼看我的時候,卻換上了滿眼的冷漠和厭惡。
「沈明玉不過是我一個情人,和她交往過是我最恥辱的事情。」
「你們想聽什麼隨便點就可以了,沈大小姐什麼都會。」
我沒有停下彈琴的動作,神情卻有些恍惚。
顧啟明說和我交往過是他最恥辱的事情。
可明明當初,說和我戀愛是他在世界上最幸福的事情的,也是他。
說要保護我一輩子的是他。
忍不了別人說我一句不好的是他。
知道鋼琴是我驕傲的人是他,一路見證我為了鋼琴有多拚命的人是他。
現在當眾羞辱我的人也是他。
我忽地笑了,轉向他,神色淡然又冷漠。
「顧先生說得對,我隻是一個給大家助興的人罷了,無論蘇小姐想要我彈什麼曲子都是應該的。」
明明我說的話是順著顧啟明說的,他卻攥緊了拳頭,幾乎要把手裏的酒杯捏碎。
說實話,我不在乎顧啟明怎樣對我了。
我已經安葬好了父母,世界上再沒有了我在乎的人。
我也可以安心赴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