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聽說過這地方,那裏麵吃人不吐骨頭。
一旦被賣進入,終身不得自由。
除了要小心翼翼伺候人,還要忍受有些客人的折磨,熬不過也就一卷草席扔進亂葬崗了事。
還債那一年,我做了些繡活到鎮上賣,曾親耳聽到過青樓後院傳來淒厲的慘叫聲。
我求爹娘把我賣去當丫鬟。
娘“呸”了一聲,翻了個白眼,“那才幾個錢,樓裏要多給幾十個大錢呢!”
他們鐵了心要把我賣去青樓。
我想跑卻被抓住了。
娘抄起手邊的棍子對我就是一頓亂打。
我爹又連甩我幾個巴掌,我踉蹌地跌倒在地,磕破了腦袋,鮮血直流。
他們用麻繩捆住我,將我拖去鎮上。
路過的鄰裏看到,連忙來相勸。
娘叉著腰罵人,“咋的,你們有錢買她啊?沒錢就給我死一邊去,耽誤了光宗交錢讀書,我跟你們沒完!”
眾人無奈,紛紛散開。
被賣去那種地方,不如死了算了!
我想尋死的時候,忽然聽到一道粗獷厚實的嗓音:
“我買!”
人群中走出一個黝黑的漢子。
我見過他,是虞家大哥虞北過。
他漲紅著臉,說想買我當媳婦兒。
虞北過出了二兩銀子。
在裏正和幾位村中長輩的見證下,領走了我。
娘在一旁譏諷,“你們虞家買了這喪門星,到時候出事了可別找我們,我們也不會退錢!”
虞北過要去服兵役,需要人照看病弱的母親和幼弟。
我思索再三,把自己用來保平安的舊銅片送給了他。
他答應我會按時寄銀子回來,我答應他,一定照顧好這個家。
我就這樣,成了虞家的人。
虞北過走的匆忙,我們沒法拜堂。
婆母便讓小叔子虞北境抱著公雞與我對拜。
小叔子不過十多歲少年郎,他身形挺拔,麵容清瘦,一雙眼睛亮的像天上的星星。
他很緊張,我也是。
拜堂後,他耳根緋紅,飛快地跑出了門。
我和婆母都笑了。
我閑不住,稍加休息後,便開始洗衣掃地、除草澆水喂雞……沒一會兒便將裏裏外外收拾得幹幹淨淨。
婆母連忙讓我歇著養傷,生怕累壞我,還從鄰裏借藥給我敷。
大約昨日累極,第二天我醒的有些遲。
婆母不在家,隻有虞北境在院落的一角讀書。
大約是屋內光線不好,他將桌椅搬到院子裏,整個人坐得直直的,瞧著挺穩重。
他指了指桌子上的米糊,示意我喝。
我喝了一半,就看到隔壁嬸子背著婆母從外麵衝進來。
婆母雙眼緊閉,頭發淩亂,身上還有被割傷的口子。
嬸子說婆母一早上山挖菜,不小心踩空,摔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