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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床上翻來覆去很久都沒能睡著。
這不是我第一次發現秦兆川向我撒謊,我是什麼時候發現他不對的呢。
在我車禍後在醫院醒來的第一天。
很可笑,我醒來時身邊沒有一個家屬。
直到我讓護士打電話通知秦兆川,他才終於提著一份海鮮粥匆匆忙忙地趕過來。
他的頭發淩亂,呼吸急促,連衣服扣子扣錯了一粒都沒發現。
我的印象裏,他的頭發總是梳得一絲不苟,他的衣服永遠熨燙得整整齊齊,鮮少有這麼狼狽的樣子。
他說,他估計著我醒來的時間給我下去買早餐了。
可是他忘記了,十一點早已經過了吃早餐的時間。
也忘了我對海鮮過敏。
隻是事發突然,他為了能找到借口搪塞我,隨手從醫院樓下的早餐鋪子裏買了最後的一份粥。
如果不是海鮮粥,或許我不會對他有半點懷疑,或許我還會被他的話搪塞過去。
可偏偏是海鮮粥。
連老天爺都看不下去我被人蒙在鼓裏,它殘忍地讓我發現這一切。
它想讓我救救自己。
其實早在前幾天,那個女人就加上了我的微信。
她隻發了三個字,林婷婷。
從小紅書過來找我約畫稿的人不在少數,我打完備注後沒有再過多地理會她。
直到我發現秦兆川的好友裏也有個林婷婷。
這大概是個小號,和秦兆川手機裏那個備注婷婷的人頭像不一樣,網名也不一樣。
頭像可以作假,網名可以另起,可照片不會。
我在她朋友圈裏看見了不同地方的秦兆川。
在足浴室裏戴著眼鏡辦公的側臉,在酒店十指相扣,逛商場時的親密照,甚至還有在陌生的臥室裏的照片。
每一張都隻有側臉,或是模糊的背影。
最後一條朋友圈停留在我車禍後醒來的那天,在秦兆川的車上。
即使她刻意地拍了秦兆川沒有戴戒指的左手,我依舊一眼認出了那是秦兆川的手。
他左手食指上有一道淺淺的疤痕,是他二十二歲那年第一次下廚給我做飯弄傷的。
我心疼他,給他買了很多祛疤的藥膏,可是他不肯用。
他說,這是他疼愛我象征,等我們的孩子出生了要講給她聽的。
可還沒等到我們的孩子出生,他早已經把當初的承諾當成了戲言。
所有的朋友圈都沒有配文案,她像是刻意地把這些照片發給我看。
明目張膽地挑釁。
我兩眼一黑,胃裏一陣痙攣,惡心感湧上喉頭我控製不住地對著垃圾桶嘔吐。
什麼都沒吐出來。
一夕之間我的心判若兩人。
這段爛透了的婚姻我突然就不想要了,破破爛爛的,再縫縫補補好像也不太體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