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來時血嘔了一地。
我一把抓出榻邊人的手,唇邊尚沾著血,卻仍急切地問道:「芳華呢?」
回答我的是一片靜謐。
我抬眼,這才發現我榻邊之人竟是裴錦州。
「夭夭,你就不能向朕服一次軟嗎?」他愛憐的摸了下我的臉,聲音輕的仿若歎息。
我不理他,隻固執的又問了一遍:「芳華呢?」
裴錦州的手仍放在我的臉上,語氣卻漠然:「夭夭,晚兒畢竟是貴妃,芳華衝撞了她,受罰是應該的。」
「雖然她的雙腿被打斷了,但是朕念在她照顧你多年,賞她許多銀錢,讓她出宮去了。」
我定定的看著裴錦州,一瞬間,隻覺得眼前這個人,真的好陌生。
「你明明知道,芳華陪了我好多年......」我終於忍不住哽咽出聲。
他怎麼可以這樣對芳華?
他打斷了芳華的腿,又將她趕出宮去,芳華一個女子,要如何在這個艱難的世道上存活下來?
裴錦州麵色有些不悅:「朕說了,做錯了事,就該受罰!」
「何況,朕已經補償過她了!」
目光觸及到案上擺著的碎了的玉簪,我指著那堆東西,歇斯底裏的衝裴錦州吼了起來:「那薛容晚呢!她做錯了事!她不該受罰嗎?」
「朕已經罰過她了。」裴錦州頓了頓,方才繼續道:「朕已經讓她禁足七日,閉門思過了。」
「她身患絕症,夭夭,你非要如此苛責她嗎?」
不痛不癢的七日禁足。
我慘笑著閉上眼睛,那憑什麼,我的芳華就該被打斷腿,就該被趕出宮去。
一瞬間,我隻覺得自己心如死灰。
淚水順著眼角滑落,沾濕了裴錦州的衣袖。
他好像慌了,抱著我手足無措的給我拭去眼淚。
「夭夭,你別哭啊,你一哭,朕的心也難受。」
「晚兒是快死了,朕才會接她進宮,至於封她為妃,是為了讓太醫更加盡心盡力的為她醫治。」
「朕愛的隻有你,夭夭。」
我哭的上氣不接下氣,想說些什麼,喉嚨卻像被堵住一般,什麼也說不出來。
我緊緊攥著裴錦州的衣襟,流著淚著問他:「裴錦州,你還記不記得你曾經答應過我什麼?你說的話還算數嗎?」
「什麼?」
「你說我是你的妻子,你會永遠愛我,會對我好,說我們以後會有很多小孩,我們會在一起一輩子,白頭偕老......」
裴錦州一怔,似乎是回憶起了我們過去在一起相依為命的時光,淺淺的笑了起來:
「記得,夭夭,等晚兒好了,咱們還是和原來一樣......」
我用力擦了擦眼角的淚,也笑了起來,輕聲開口:
「記得就好。」
「裴錦州,我答應取心頭血給薛容晚了。」
「不過我有一個要求,我要你,親手來取。」
裴錦州滿眼驚喜的望著我,抱著我親了又親:「夭夭,朕就知道,你從不會讓朕為難。等晚兒病好了,朕帶她親自來向你道謝賠罪。」
我沒說話,垂下眸,淡淡的笑了。
裴錦州,你哪裏都念著薛容晚。
我真的很想知道,當你知道你親手殺了我時,會是什麼樣的反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