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錦州終於不耐煩的挑起了眉:「你是千年狐妖,會這麼容易就死嗎?」
「你能不能大度一點,晚兒都已經身患絕症了,你非要跟一個病人計較嗎?」
「我計較?」
我拚命的忍著淚水,可是眼淚還是不受控製撲簌而落。
「我跟了你九年,裴錦州。你許我皇後之位,可是到現在,我在宮中還是無名無份。」
「你說是前朝大臣阻攔所以才遲遲不立我為後,那我問你,薛容晚一介孤女,無依無靠,為什麼你就能力排眾議立她為貴妃!」
裴錦州怔住了,良久後,他失望至極的望著我:「說到底,你還是在意一個位分。沈夭夭,你什麼時候變成這樣了?」
「那些大臣果然說的沒錯,你一介妖女,來路不明,慣會偽裝,根本不堪為後!」
我仿佛被兜頭澆了一盆冷水,渾身上下涼的徹底。
說出來你的心裏話了吧,裴錦州,原來從頭至尾,你打心眼裏都瞧不起我,隻覺得我是個來路不明的妖女!
察覺到我的神色不對,裴錦州有些懊悔,他抬起手,似乎想來安慰我:「夭夭,朕不是那個意思......」
指甲陷進肉裏,痛徹心扉,我勾起唇,甩開他的手很難看的笑了下。
「滾!」
我指著門外,一字一頓:「要我拿我的心頭血救薛容晚,裴錦州,你想都別想!」
被我當眾拂了麵子,裴錦州的神色瞬間冷了下來。
他什麼話也沒說,冷冷瞪我一眼,惱著臉就走了。
裴錦州與我不歡而散,氣衝衝的拂袖而去。
我在院裏呆呆的坐了一宿,直到消失了很久的係統在我腦海裏再次出現,聲音平淡:
「我記得四年前你胸有成竹的告訴我,說你這個任務一定會完成,還說完成後,你就準備留在這個世界不走了。」
我看著滿地的桃花,笑得比哭還難看:「我錯了,係統,任務好像完成不了了,我也後悔了。」
我本以為這個任務很簡單的。
救贖男二裴錦州,讓他愛上我,我以為很簡單的。
於是我陪了裴錦州整整九年,蹚過屍山血海,躲過明槍暗箭,從勢微皇子到九五至尊,沒人知道我陪著他受了多少苦。
在這狼環虎伺的儲君路上,他兩次受傷,頻臨死亡。
兩次,都是我用我的心頭血救了他。
他醒來後,握著我的手流淚,話語中盡是情真意切,他說:「夭夭,我絕不負你。」
我信了。
於是在他登基允我為後的那日,我羞澀又幸福的對係統說:「係統,我的任務就快完成啦,我也想好了,反正我在原世界也沒有親人,這次任務完成後,我就不走啦。」
係統歎了口氣,沒說話,隻是在我的腦海裏出現的次數越來越少。
再然後,我等了四年的封後,等到的卻是薛容晚入宮為貴妃的消息。
其實裴錦州對我厭倦早有征兆。
他慢慢的不再來我殿裏,借口政務繁忙,其實天天都在往宮外跑。
我雖不擅法力,可我畢竟是隻妖。
我偷偷的跟蹤過裴錦州一回。
也是那次,我發現他早就將薛容晚養在了宮外。
他摸著她的頭,溫柔的親吻她的嘴角,答應他會早日將她接進宮裏。
多可笑啊,你說一生一世一雙人,我信了,我甚至願意為你留在這個世界。
可是裴錦州,你騙得我,好苦啊。
我捂著眼,流著淚著開口:「我可以放棄這個任務嗎?係統,我想脫離這個世界了。」
係統輕歎:「任務不能放棄,隻有失敗或者完成。」
「你再等等吧。」它安慰我:
「哪怕是撐到任務徹底失敗,你也解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