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裴錦州在一起的第九年,他的小青梅回來了。
他的小青梅受了很重的傷,太醫說,隻有千年狐妖的心頭血才能救她。
裴錦州來找我,一臉不耐:
「你不是妖狐嗎?一點心頭血對你來說算不了什麼。難道你就那麼恨晚兒,連救她都不肯?」
我拒絕了他,與他不歡而散。
後來,我終於願意用我的血去救他的小青梅,他很開心,抱著我說,要一輩子與我不分離。
可他不知道,狐妖一生隻有三滴心頭血,血盡則妖亡。
我的前兩滴心頭血,都被我用來救了他。
他也不知道,我是攻略者,為救贖他而來。
他親手殺了救他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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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入宮的第四年,裴錦珠的小青梅薛容晚回來了。
她回宮的第二日,就被冊封為了貴妃。
封妃典禮上,她與裴錦州並肩而立,華貴的七尾鳳珠釵配上她那張蒼白清麗的小臉,我見猶憐。
一對璧人,好不般配。
我看了很久,直到眼眶酸澀,才沉默著轉身,回到了自己的殿中。
伺候我的芳華為我抱不平:「皇上也太偏心了!那個女人進宮的第二日就被封了貴妃,姑娘您陪了皇上多少年,如今竟連個什麼名分都沒有!」
我沒說話,隻是抬眸望向窗外院中那棵開的正好的桃花樹。
那是我入宮第一年,裴錦州為我親手種下的。
他在桃花樹下為我描眉,望著我的眼神深情款款,語氣寵溺:「弱水三千,我隻取一瓢飲。」
而短短四年,時過境遷,那個曾說與我一生一世一雙人的裴錦州,轉眼間就抬了薛容晚為貴妃。
我自嘲的勾起唇角,移開眼,輕聲吩咐道:「那棵樹看著礙眼,砍了吧。」
芳華還想勸我些什麼。
我側過身擺了擺手,不願再聽,隻示意她趕快去辦。
在她合上門出去那一刻,我閉上眼,一滴清淚滑落。
我以為四年來裴錦州遲遲不立我為後,是因為前朝大臣阻撓,可當他力排眾議抬薛容晚一個孤女為貴妃時,我才知道。
愛與不愛,竟這麼明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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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時分,裴錦州來到了我殿中。
被砍掉的桃樹倒在一旁,花瓣洋洋灑灑的飄了整院,零落成泥,他卻像沒看見一般,急匆匆的就衝進了我的房內。
「夭夭!」他扶著我的肩,眉間是毫不掩飾的心急擔憂:「晚兒她身染惡疾,現在隻有你能救她了!」
心頭剛升起的期翼徹底落空。
真可笑,我竟然會以為裴錦州是擔心我,才會在和薛容晚的大婚之夜來我的殿中。
我麵無表情的甩了他的手:「身染惡疾便找太醫,找我有什麼用?」
裴錦州支支吾吾,不敢看我的眼睛,卻終是一咬牙,將話說了出來:「太醫說隻有千年妖狐的血才能救晚兒的命,夭夭你是狐妖,朕曾見過你用心頭血救了朕兩次。」
「如今晚兒快死了,你就大度些,用心頭血救救她吧。」
我怔怔的看著他。
「你要我用我的心頭血,去救別的女人的命?」
他不是沒見過我取出心頭血的模樣,渾身無力,臉色慘白,在床上生生躺了三個月才恢複些生氣,他那時抱著我,哭著說再也不會讓我受那種苦。
如今卻對我說出這種要求。
裴錦州低垂著眼眸,神色一寸寸冷了下來.
「晚兒是朕老師的女兒,曾與朕青梅竹馬,如今她命在旦夕,朕總不能置她不顧吧。」
「不過是要一滴你的心頭血,你就這樣為難?」
隻要我的一滴心頭血?
他是不是忘了,我曾告訴他,狐妖一生隻有三滴心頭血,血盡則妖亡。
我的前兩滴心頭血,都被我親手用來救了他,現在,隻剩下最後一滴,他是要用我的命,去換薛容晚的命嗎?
我慘白著一張臉看著裴錦州,慢慢開口:「裴錦州,最後一滴心頭血給了薛容晚,我會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