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駕到——”
黎覓安緩緩勾起唇角。
單單憑借白漪嫋的能力,恐怕做不成這樣環環相扣的局。
這背後定然有皇帝的手筆。
“皇後,你......”
皇帝興師問罪的話說到一半,在瞧到白漪嫋全須全尾端坐在位置上時,咽了下去。
黎覓安佯裝訝異:“陛下這是剛下朝便趕過來了罷,可是出了什麼事?”
皇帝的怒意堆積隱而不發,顯得扭曲。
“朕無事。”
他除了來抓黎覓安的把柄,還能有什麼事?
“原來如此,想來陛下是要找妹妹?那臣妾也不強留妹妹了,大家也都散了吧。”
黎覓安似笑非笑地看著他,並未有過多反應,再將皇帝到此的理由盡數按給白漪嫋。
皇帝想要激怒她,她偏要輕描淡寫將此事揭過。
黎覓安已經發話,皇帝也不好再言其他。
“都散了吧。”
眾妃表麵乖順,實際上心中已然滿是對白漪嫋的嫉恨。
寵冠六宮縱然風光,可白漪嫋,你如何招架得住深宮之人的嫉妒呢?
見此,她收斂笑意:“臣妾還要去向太後請安,先行告退。”
皇帝不願意見她,她也懶得跟皇帝演戲呢!
下轎時,黎覓安略帶疲倦地深吸一口氣。
皇帝乃是當朝太後親生,自小就疼得跟眼珠子似的。
皇帝不喜歡她,太後自然對她這個不討兒子喜歡的兒媳婦沒有好臉色,沒少刁難她。
上一世,她還傻傻地以為,太後不是不喜她,隻是對一國之母要求嚴苛而已。
還未進壽康宮的門,黎覓安便被太後的貼身嬤嬤攔住。
“娘娘還請留步,太後剛起,正在梳洗,煩請娘娘去小廚房為太後煎藥。”
說話的是餘嬤嬤,伺候太後多年,最是知道如何磋磨太後不喜歡的人。
黎覓安隻答是。
跟以往一樣,她跟侍女一起進入小廚房,須得煎好藥了,才能出來。
小廚房中的柴火煙霧繚繞,格外嗆人,窗戶還隻開一半,分外悶熱。
太後宮中環境,不該這般惡劣,隻是有人故意罷了。
“雪融,你來吧。”
黎覓安淡聲吩咐。
“真的讓奴婢來嗎,娘娘?”雪融驚訝地瞪大眼。
往日皇後娘娘最是慎重此事的,非得親力親為才好。
“本宮今日有些乏了,若是自己動手,怕是要壞了太後的藥,還是罷了。”
黎覓安隨口找了理由,雪融便連連點頭:“是了,娘娘才被人暗害了呢!讓奴婢來便好!”
雪融最是麻利,沒一會兒,藥就煎好了。
被領去見太後之前,黎覓安簡單收拾了一下自己。
身上汗涔涔是難免的,隻不讓自己那麼狼狽。
隻是這樣,太後見到黎覓安的時候依舊不滿地哼聲,訓斥她。
“儀容這般不雅,身為一國之母,成何體統!”
若是之前,此刻黎覓安已經惶恐地認錯,滿心滿眼自我反省。
今時不同往日,黎覓安四兩撥千斤地輕笑。
“太後訓斥得是,臣妾下回來為太後煎藥前,一定多帶一身衣裳,收拾妥當再來拜見太後。”
太後一噎,不再糾結儀容,揚聲質問:“比起儀容,哀家更想知曉,皇後昨晚宮宴上平白無故消失一個時辰,是怎麼回事?”
來了,太後定然不會放過這一茬,上一世可是好生處罰了她。
黎覓安淡聲解釋:“啟稟太後,臣妾吃醉了酒,便離席更衣去,隨後發覺有人給臣妾酒中放了醃臢物,便急忙回宮去,隨後便等來了陛下。”
皇帝處置那替罪羊時,並未掩飾,從未想維護她的名聲。
如今整個後宮風言風語,皆是議論當朝皇後被人下了助興藥了。
太後哪裏會放過她,不依不饒道:“縱然不是你之過錯,但如今皇後鬧出這般醜聞,實在有損皇家顏麵,今日起,你便同哀家一塊禮佛一月,每日抄寫佛經,反省己身!”
果然還是同上一世一樣的懲罰,黎覓安並不意外,直接將此懲罰接下。
“謹遵母後教誨。”
又受了太後好一會兒陰陽怪氣,黎覓安才從壽康宮出來。
回去不久,一宮人又匆匆忙忙跑來。
“皇後娘娘,太、太子殿下他,失足掉進太液池,昏迷不醒!”
“什麼?”
黎覓安心中一驚,手中方才拿上的茶盞落地。
太子落水?怎麼會,上一世根本沒有此事!
“說,怎麼回事!”
黎覓安強行逼迫自己鎮定,怒道。
來報信的是太子身邊照顧他的大宮女彩碧,她臉色蒼白。
“啟稟皇後娘娘,殿下是為了追一隻雙瞳波斯貓,這才掉下太液池的。”
上一世,太子是在五歲的時候中毒暴斃,並未有落水這事。
但雙瞳波斯貓,她知道,闔宮上下,隻有白漪嫋有!
黎覓安心中震怒,這幾日她化解了他們的種種手段,所以這才憋不住,對太子動手?
她怎麼敢!
慌忙趕到太子身邊,見幼小的人兒麵色蒼白。
問過太醫,太醫說撞狠了,又吃了水,高燒不退。
“若是太子殿下能熬過去,興許還有一線生機,若是熬不過去......”
太醫麵露難色:“便請娘娘恕臣才疏學淺了。”
顫抖著手,觸碰著太子額頭顯然是故意被人摔出的傷口,黎覓安微微閉眼。
放肆,太放肆,簡直是狂妄!
太子乃國之儲君,如今正是年幼,白漪嫋這麼光明正大地對儲君動手,將國祚置於何地?
她怒極,更不願皇帝將此事輕輕揭過,裙擺一揚,便跪在乾清宮門外。
“臣妾有十萬火急之事,求見陛下!”
此時,皇帝正與一眾大臣在商討國事。
聽聞太監來報此事,皇帝滿眼不耐:“荒謬,跪在宮門外算什麼樣子?讓她滾回宮去待著!”
大太監聽得汗流浹背,傳話時也戰戰兢兢:“皇後娘娘,陛下說得對,天大的事,也不如您的體麵重要啊......”
黎覓安眼底焚的是怒氣:“那白漪嫋蛇蠍心腸,企圖謀害皇嗣,本宮來此,便是請皇上主持公道!”
大太監都要急哭了:“我的娘娘啊,國事大於家事,陛下不會此時見您的,您先回去,之後再說不成嗎?”
回去?恐怕她一回去,皇帝轉眼便讓人將物證抹除了!
大太監勸不動她,隻能滿腦子官司,站在一旁陪著。
黎覓安一直跪到酉時,皇帝等人才散......